第5章 画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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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这份上,我也没有精力再跟她装疯扮傻了。
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微笑意味着危险,是有预谋的表现,或者即将要施展法术的前奏。没错,我这微笑就是为了迷惑敌人。所以我的脸上在笑,背后却在给铁门上锁,我得把他们关起来,我这样做是在坚定我的立场——坚定自己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和谐而决不妥协!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公主殿下很快就要带上手铐,颜面扫地的钻进警车被带走。
为了防止她垂死挣扎,与我来个鱼死网破,我立即从冰箱里端出一盆药液,做好了随时施展魔法的准备。
那业务员也立即挡在来了爱丽丝面前,下蹲马步,两拳横在胸口,并下意让爱丽丝往后退。看来他是个保镖,在用一个业务员的身份来掩护自己的职业。
一个只会两三脚猫功夫的家伙就敢在我面前叫嚣,我非得给他上一课,让他见见世面!
我的目标很明确——控制住他,让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力,这样公主就逃不掉了。
我在思索用什么法咒对付他。
分身术明显不行,现在我没准备专门的药液,分出来的只能是幻影,用来逃跑还行,打不了架。
画中鸟!
那魔法的由来真是历史悠久,在纪元前785年,也就是光贞五年那时的蝗灾。先是从我国东部,南部开始相继爆发蝗灾。蝗虫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大半个国家,本来东北省份就在那年闹干旱,而蝗灾的爆发更是给当地百姓们雪上加霜。当年史书曾记载,“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这“蔽天”可以理解为遮天蔽日的意思——真是令人既感到壮观也可怖。可怖的是这群蝗虫是害虫,植物的公敌,他们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据闻当地人一直一连三天听见田野间传来下雨般的窸窣声。当然了,那不是下雨,怎么可能会下雨,那些声音是蝗虫在啃食植物的声音。原本细微的声音,原本细微的蝗虫,一旦多起来起来,声势就自然而然地浩大了。当时的人还比较愚昧,蝗灾爆发后村民新修蝗虫庙,庙前香火不断,群众日夜跪拜蝗神,祈求玉皇大帝保佑,赶紧让这些害人的家伙迁移。蝗灾爆发到最后,一些村庄的农产几乎颗粒无收,就连饲养的牲畜也无法继续养殖。哪里能养,当时蝗灾期间放眼望去土地一片黄,就连人都没饭吃,又哪去弄东西给鸡鸭吃,只能宰杀来填肚子了。有诗人为当地的百姓写了一首诗:“飞蝗蔽空日无色,野老田中泪垂血。牵衣顿足捕不能,大叶全空小枝折。去年拖欠鬻男女,今岁科征向谁说。官曹醉卧闻不闻,叹息回头望京阙。”
也真是时势造英雄,也正因为她解决了当年的蝗灾一事,让我们女娲一族永远记住她的名字——南宫婉儿。小时候母亲给我讲得最多的床前故事就是有关于她的经历。我记得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这位祖师母创造了“画中鸟”的法咒。这法咒又叫“万鸟咒”,这名字是为了纪念她治理了蝗灾,所以跟鸟搭上边,女娲一族只要听到这魔法的名字都会知道南宫婉儿的事迹。
据母亲所说,南宫婉儿为了施展法术,请了一位当地有名的画家,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百鸟图。那张画平铺起来有四个方桌大,画师画到了第三天半夜由于疲惫而伏案睡去,睡梦中他梦见画中的燕鸻变成了实物,纷纷从画里扇羽而出,向他讨要食物,画家右手一挥说了句:“外头都是蚱蜢!”这一挥手让画师猛然惊醒,他的右手明显抓住一只温热的物体,还在扑棱的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母亲说南宫婉儿把画倒扣在两张方桌之间,画中的土燕子便像是泄洪般倾盆而出。不到一个时辰天空就狂风大作,天色大暗。百姓们还以为要下雨了,纷纷欢欣鼓舞,等他们跑出屋外一瞧,惊得他们掉了下巴。狂风的确有,太阳也的确被遮盖了,不过从西南而来的不是乌云,而是一群无数的燕鸻。只可惜最能吃蝗虫的燕鸻只占了一半,因为画师没有完成那幅画,剩余的鸟儿没有涂喙上的一点红,只单调的用水墨描了个谱。于是天空中除了燕鸻还有黑得瘆人的乌鸦,白鹡鸰,鹊鸲。那群黑压压的鸟群掠过大地,被扇动的气流说是刮起的暴风真是一点也不过分。那场面该多壮观,那棵被蝗虫啃光了枝叶的酸枣树顷刻间已变得枝繁叶茂,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大群鸟停落在树枝上,正目光炯炯地准备发动掠食攻势。
那些鸟逼真到这种程度能叫魔法吗,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鸟。那些鸟能吃,一嘴巴能叼起一搓蝗虫;鸟能拉粪,万鸟起飞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得躲在屋内,室外的鸟粪密集得像雨滴般。蝗虫的好日子到了头,不到半月的时间,蝗灾基本被平复。
我翻阅了史书,并没有查到南宫婉儿的名字,按理说她救了上千顷的农田,使得数十万的农民群众至少保住了大半的高粱,这在蝗灾肆虐的情况下简直就是个奇迹。而这位奇迹的创造者南宫婉儿,即使她的壮举算不上丰功伟绩,也不至于连个头条都登不上吧。我查阅了数十本史书古籍都没有发现她的名字,最后我在女娲族谱上找到了她。
她的籍贯是陇溪南,现在叫青山镇,是东北的一个靠海的镇子。她的职业是“大神”,以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跳大神”的。庙会的时候这些跳大神就会头戴面具,穿着古怪的装束沿街游行,又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打着二板挨家挨户的上门乞讨。发展到现在已经延伸出了一些专门负责为乡下人奔丧哭丧的女子。她的工作,说好听点,她是个跳风俗舞的舞女,说难听点,她就是个专门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巫女。“巫”与“舞”这个谐音字就算是刻在她头上的标签了,怎么都摘不掉。千万别以为“舞女”就是剧院那些优雅的芭蕾舞演员,在古代“舞女”是跟“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巫”与“舞”,实质是“骗”与“娼”,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职业总是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史学家把他们的职业归纳为下九流,下九流的南宫婉儿啊怎么可能登上史书跟帝王抢占版块呢?
南宫婉儿享年三十一岁,死于蝗虫迁移后的那晚,她死去那时瘦骨嶙峋,身体早已干枯,就像一具骷髅。如果她没有施展“万鸟术”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毫无疑问,“万鸟术”要了她的命。
……看来我施法时得悠着点。
我看了看前面那个对我露出冷笑的保镖——先生,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还真当我是神棍?我要用“万鸟咒”对付你,这则魔法曾经救活了整个东北的百姓,即使你不幸死了,你也该感谢我,让你开了眼界,让你死得荣幸!
我用手机上网搜到了一张胡蜂的照片,然后暗念法咒,右手食指往洗手盆上沾湿了一点药液往手机屏幕上一抹。这手机被我刷了一层药液之后宛如变成了一块裸眼3d屏,图片上的蜜蜂蠢蠢欲动,我把手机往空中一抛,然后对着公主来了个帅气十足,又带着几分邪魅的微笑。手机在上升的途中已经有几只蜜蜂从屏幕里飞了出来,而在下降的过程里蜂群在惯性的作用下更是倾巢而出。
千万别小看那群蜜蜂,这种胡蜂可以称作是飞行的眼睛蛇,五只胡蜂就能让一名男子肾衰竭而亡,在此时胡蜂可以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生物武器。
现在武器有了,但棘手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蜂群——万鸟咒我用得不多,水平也仅仅停留在把图片中的东西弄到现实来而已。
我对蜂群指着那保镖,嚷了句:“上!”
有几只蜜蜂果然飞动了身体,然而它的目标却是我阳台上的几盆鸡冠花。
我当时真想问候了南宫婉儿的母亲!
南宫婉儿变出燕鸻,因为燕鸻本来就以虫子为食,它们成群结队的抢吃蝗虫那是天性,根本就不用施法操纵,也就是说她要解决蝗灾只要把鸟变出来就行,真是失算!我都忘了,胡峰的天性除了采蜜以外还有蜇人的癖好。
就在这紧要关头,这群暴躁的胡蜂发起了狂,它们敌我不分,见人就蜇!
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灾难,我真恨不得碾死这些可恶的虫子,我召唤出来的胡蜂居然会反过来攻击我!
我只好脱下外衣捂着头,蹲在地上默念回收咒。
这群胡峰来势汹汹,我猜爱丽丝那边应该也应付不过来吧,或许我应该慢点念咒语,让马蜂把他们放倒我再撤军。
我冒险抬起头,往他们看了眼。
只见那个保镖把爱丽丝的脑袋按在地上,他自己则是四肢展开,压在爱丽丝的身上。他的身体舒展开,就像一块大棉袄把爱丽丝全盖了起来。
他在充当肉盾,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的老板阻挡住胡蜂的针蜇。
不断的有胡蜂的毒刺扎在他的背上,手臂,脸上。
在他裸露着的右臂上,一块红色的伤痕几乎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在迅速扩散。伤疤的中间是个黑色的小点,流出了暗红色的血,看起来就像黑色墨汁般。
很快,他整个身体在痉挛,那抖动的频率真令人触目惊心,就如同电影里那些即将变成丧尸的尸体。很快他的眼眶周围也发红肿胀了,肾衰竭的前兆便是全身水肿,眼皮是最先有反应的。
爱丽丝则在放声大哭,那声音应该连楼上的住户都听得见,她也不怕惹来麻烦。看的出来爱丽丝在努力地推动那保镖,不过保镖正使劲地揽紧她的肩膀,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如果我没有念回收咒的话,那这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真是麻烦,他要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话我说不定会被店长赶出去,这还算小事,说不定我还要吃官司,能扣上个防卫过当还算幸运了,我就担心被法院控诉我谋杀。看在自己的份上,我就饶他一命吧。
当我把回收咒念完后,空中的蜜蜂接二连三地飞回我的手机屏幕内,原本那张以蜂巢为背景的图片上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蜂群。
蜜蜂消失了,自然扎在那保镖身上的毒刺也消失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晕厥过去而已。
爱丽丝推开他,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眼泪。
她的保镖已经被我制服,现在我只要把公主绑起来,然后报警,那我的十万赏金应该是唾手可得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撮用来绑快递盒子的包装带,塞进裤兜。这东西虽然不如麻绳结实,但用来捆绑爱丽丝那是绰绰有余了,瞧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还担心会不会把她勒坏了。
接着我整理了下头上的刘海——等下警察来那时说不定还会有媒体记者,在那时我绝对镜头最中央的主角,可不能太过狼狈。
我对着爱丽丝鞠了一躬,说道:“失礼了。”这次我是真心行礼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这时,爱丽丝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眼中的光芒凝聚在一块,她的脸因生气而显得有些抽搐。
我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也僵在原地。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朝我小跑过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我冷不防地被她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说疼也不疼,但是很响亮,我的右耳蜂鸣了一阵。在我看来,扇耳光是最侮辱人的攻击方式,人要脸,树要皮,耳光恰恰打的就是人脸。脸皮一旦被打了,面子也自然就没了,于是“窝囊”,“懦弱”,“悲哀”等的形容词,化作我心中恼怒的火焰,正呼呼地往上涨。
我非得给她放个大招,让这凶残的通缉犯被担架抬着去监狱!
就在我念咒语时,她又甩了我一耳光。
这一巴掌把我打的懵了,我居然忘了施法的咒语。
突然,她抓住我的右臂,转过身,背对我,然后她把我的右臂狠狠的压了下去。
是过肩摔!
现在我是知道了,爱丽丝会武功的。这下要吃亏了,因为我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在近距离搏斗时我真是连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这就意味着我被这小丫头就像摔面饼般摔在地上,虽然不至于散架,不过这一摔也足以把我摔得直立不起来。
真是幸运我的体型不胖,属于中等身材,否则这一摔恐怕要把我的心脏给摔停,或者颈椎摔折。我当时两眼直冒金星,还以为右臂脱了臼,疼得我不由“丝丝”的倒吸着凉气,眼前的物体还在天旋地转的直打滚。
爱丽丝看了一眼晕过去的保镖,再瞪着我的眼睛,说:“你真是个混蛋,他是我员工,还是我的朋友!要是我没有事找你帮忙,那我一定会把你摔晕过去!”
现在我算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原来她想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