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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白纸旧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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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angzigege   |   ✉ 发送消息   |   6544字  |   免费   |   2020-08-29 14:18:18
第十六章 白纸旧墨

  薄天听这老农口述,已大概猜出捉走燕荛的正是昨日在酒楼中遇到的那伙西北汉子。也不知他们怎么得了消息,竟在如此隐蔽的村子中寻到了燕荛。想起那伙人冒冒失失,言语中对燕荛极是鄙夷,燕荛落到他们手里,虽是不至于丧命,但也免不了大受委屈。这燕大小姐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对别人却甚是骄纵,念及至此,心中一沉。
  他从昨夜潜入付苍生府上到此时,已是一日一夜未曾休息,又受了程雪伤逝这般打击,早便身心俱疲,只想倒在地上大睡一场。但想到燕荛落入他人手中,哪里敢有丝毫怠慢,向老农道了声谢,在酒楼中匆匆填饱了肚子,便有向杭州城中疾行。
  行不多时,便重回到杭州城下,薄天深知经昨晚一战,城中已是有许多人识得自己的样貌,便在城外换了装束,挑了个扁担,扮作年轻脚夫,躬着身子进到城中。只见沿街百姓口口相传,都在谈论昨夜有恶贼在付大侠庄上纵火之事,传到后来,自己竟成了天上火德星君被贬下凡,双眼冒光,口中喷火。薄天虽是满心忧虑,却也不禁暗笑,若不是身有要事,便要坐下来饮酒听书。

  他打起精神,辨明了道路,摸摸索索的寻到了昨夜跟着那群西北汉子入住的客栈。才到楼下,便听得上面客房中一个西北口音笑道:“想不到这燕大小姐竟如此美貌,怪不得那淫贼为了她竟做出这般恶事,当真是色胆包天。”又听另一个大刺刺的声音哼了一声,说道:“她再怎么美貌,也是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顿了一顿,又续道:“师叔,咱们什么时候把这小贱人送到付大侠府上?”只听一个老者喝道:“小声点!”那汉子嘟嚷了几句,便听不清了。听声音正是昨日同去付苍生府上的端木老者和那青年汉子。薄天听了这几句,便知道燕荛此刻还在他们手中,心中一喜,长舒了口气。
  但那端木老者武功辈分都不算低,此时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在这许多人手中救出燕荛,倒着实不易。薄天竖了扁担,装作歇脚的样子,靠坐在客栈楼下,暗自思忖良策。正犹豫不决间,忽听一人懒洋洋的说道:“去去去,换别处休息去,少在这里耽误本店生意。”薄天扭过头,见一个客栈中的伙计肩上搭着白绢,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轻视,显然是个飞扬跋扈欺软怕硬之人。
  薄天心念一动,猛地站起身,一把捏住那伙计的手腕。那伙计大怒,刚要开口怒骂,却只觉手腕上如套了一圈铁箍,剧痛传来,不禁连声叫苦。薄天用手肘在那伙计喉下轻轻一撞,那伙计只觉呼吸一滞,双眼一翻,便昏倒在地。薄天心中好笑,提着他转到僻静之处,除下他外衫,换到自己身上,取过白绢搭在肩头,整了整发髻,学着那伙计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入客栈。客栈之中人人手忙脚乱,任谁也不会仔细瞧他一眼。薄天心念一转,提过柜台上的酒壶,一步步上了二楼,循着方向,走近了那伙西北汉子所住的几个房间。

  隔着门板,便听到那群西北的汉子正在里面高谈阔论,说的都是江湖奇闻,帮中轶事,却不再提起燕荛。薄天不知燕荛是否在屋中,只急得在门外转来转去。他怕夜长梦多,不敢多有耽搁,心下一横,提着酒壶走上两步,敲开了房门,见屋中一张通铺上坐着十来人,都是昨日在城郊酒楼遇到的那伙汉子,却不见燕荛在内。薄天只觉那姓端木的老者一双眼睛冷冷向自己脸上扫来,忙低头道:“几位爷台,这是小店送的一壶酒,请慢用。”
  一个汉子道了声谢,接过酒壶,笑道:“这么小小一壶酒,怎够得这许多人喝?”薄天含含糊糊应了两声,正待转身,忽听隔壁啪的一声,似是瓷器碎裂之声,接着听一个女子怒道:“你走开!谁要你卖好!”接着听一个少年啐道:“呸!你当我愿意管你!还不是师兄们嫌弃你下贱,将这苦差事交给我!要我说,还不如一刀杀了你!”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薄天一听这声音,正是燕荛所发,心中又喜又忧,正盘算着计策,只见那端木老者眉头一皱,出了房门,转向隔壁,屋内众汉子也都一拥而出,薄天趁乱跟在他们后面,见那姓端木的老者 推开隔壁间的房门,冷冷的说道:“燕大小姐,我念在令尊大人在世时乃是英雄豪杰,这才以礼相待,你这般刁蛮撒泼,当真以为秦岭赤刀门软弱可欺吗?”
  薄天心中一动,这才知道这群人的来历。这秦岭赤刀门是陕南第一大帮派,眼前的苍髯老者是掌门的师弟,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人称“端木三刀”。此人刀法刚猛凶悍,一刀强似一刀,少有人能挡得住他的第三刀,这端木三刀的外号流传开来,他的本名倒不为人所知了。他听这端木三刀自报门户,自己决计不是他的对手,不禁又是心头一沉。

  他向前探了两步,向房中看去,不由得心中急跳了两下。只见燕荛全身上下都被麻绳紧紧捆住,靠坐在床头,床边木桌上还放着一块破布。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站在她身侧,地上碎着一个瓷碗,似是这少年将破布从燕荛口中取出,想要喂她喝水,却不知怎么被燕荛将瓷碗打翻在地。燕荛衣衫整齐,显是未遭侵犯,她虽是被捆作一团,神色憔悴,长发散乱,但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这赤刀门众人,丝毫不肯退让。
  只见燕荛瞪了这端木三刀一眼,哼道:“你们将本小姐捆在这里,也敢说是以礼相待?赤刀门又怎样,趁人之危,以多欺少,算什么东西!呸!”那少年站在一旁,听了燕荛辱及自己师门,不禁大怒,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在燕荛脸上。燕荛手足都被捆住,全然来不及躲闪,挨了这一记耳光,不由得一怔。那少年虽是内功未成,但这一掌力道却也不轻,眼见着燕荛雪白的脸颊上微微肿起五个指印。

  燕荛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一时语塞,想要开口辱骂,又怕再挨打,一张秀脸憋得通红,眼圈也泛起了泪光。只听一个赤刀门弟子喝彩道:“九师弟打得好!这小贱人就是犯贱,打她一顿便老实了!”另一人笑道:“可让你说着了,她若不是犯贱,又怎会被那淫贼侮辱后反倒恋上了那淫贼?”燕荛听得这许多人围在一旁辱骂自己,心中已是怒极,想要冲上去拼命,偏偏手足又都被捆着,更何况自己肋骨初断,全然使不出武功,她又委屈又害怕,气得全身颤抖,终于忍不住,泪珠从脸旁滑落下来。
  正绝望间,忽地门口一阵骚乱,接着劲风扑面,只听啪的一声,一旁那少年身子一晃,已挨了重重一记耳光,险些摔倒在地。燕荛抬眼望去,见薄天站在自己身前,立时破涕为笑,随即又委屈的哭了出来,嗔道:“哼!你怎么才来!”原来薄天眼见燕荛受辱,哪里还来得及思索对策,当即发力撞开拥在门口的几人,飞身而起,跃到燕荛身边,顺手重重扇了这少年一记耳光。他耳听燕荛这一声娇嗔又羞又喜,含怒带笑,当真是饱含深情。转过头,见燕荛娇小的身子被一道道麻绳捆作一团,虽是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美目中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不禁心头一荡。

  耳听那端木三刀冷冷的说道:“好一对奸夫淫妇,当真是胆大妄为。”薄天回过身,见赤刀门众人拥在门口,神色间满是鄙夷蔑视,看着自己。他虽是问心无愧,但想到江湖之上人人都对自己二人这般不齿,心中也甚是不是滋味。他见这十来个汉子都是满面戒备,如临大敌,反倒不敢一拥而上,知是这些人听信谣言说自己孤身灭了侠义堂和王家庄满门,便误以为自己武艺极高,索性上前一步,装作有恃无恐,笑道:“端木前辈,晚辈斗胆,想向你讨教三刀。”
  众弟子听了此言,不禁都是心中惴惴,心中都想着就算师叔武功再高,也未必及得上侠义堂堂主燕冲,此人能杀得了燕冲,又在付苍生府上纵火后全身而退,此时又这般昂然挑战,当真是艺高人胆大。那端木三刀心中也甚是慌乱,耳听得这淫贼当众叫阵,这一战不但关系到自己大半生之名,更是关系到这许多弟子的生死存亡。他心中紧张,握着刀柄的手心竟也微微出汗,强自镇定下来,走上一步,低声说道:“似你这般作恶多端,这前辈二字,老夫可愧不敢当。亮兵器吧!”

  薄天嘻嘻一笑,取下肩头白绢,说道:“那我就用这个来接你三刀。”端木三刀见他这样轻视自己,心中怒极,但又知道他胆敢如此,必定是稳操胜券,心中更加惊惧,反倒微微退了半步。薄天见端木三刀如此谨慎,忽地纵声长笑,一扬手,将那白绢轻飘飘的掷向端木三刀,端木三刀一生打斗过无数次,却没见过这种招数,一时间心头闪过无数念头,竟不敢去接,长刀一挥,向白绢劈下去。
  怎知薄天这一掷中竟用上了长绳缠绕手腕的回旋之力,白绢到了端木三刀面前,忽地半空里转了个弯,又向回飘了一段,方才落地。端木三刀这一刀砍了个空,心中更是惊疑,不知这淫贼在使什么邪法。薄天不等他反应过来,飞起一脚,将那木桌向前踢去。端木三刀见木桌飞来,举起长刀,当头一劈,将木桌劈做两半,他生怕薄天还有后着,劈开了木桌,跟着又是刷刷两刀,再抬起头,却见床的另一边窗格大开,薄天早已抱着燕荛纵身而出,房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众弟子纷纷围了上来,连声称赞端木师叔武功精湛,打跑了淫贼,一时间欢声雷动。端木三刀听得面露微笑,捋了捋颌下苍髯。他虽不知薄天为何突然离去,但想着这一场自己的名声得以保留,门下弟子的性命也未受损伤,总算是未出大碍。但这辛苦擒到手的燕大小姐却被人转瞬救走,没法再在群雄之前扬威,这当口却已是没人再提起此事。


  却说薄天仗着众人对自己如此忌惮,色厉内荏的唬住端木三刀,趁机救走了燕荛,不禁长长舒了口气。抱着燕荛向城外一路飞奔,也来不及解开捆着她的绳子。燕荛与薄天分别了不过一日,却担惊受怕,孤苦无依,心中竟空荡荡极是难过。她将头靠在薄天胸前,抬眼见他神色凝重,更显得容貌俊朗,不禁心中一动。
  她此刻全身被捆住,躺在薄天怀中,竟似又回到了当日在山东蓬莱之时,回想这几个月来一路腥风血雨,只觉得江湖再艰险,自己只需躲在这少年的臂弯之中,便无所畏惧。她念及至此,不由得甜甜一笑,肋下的疼痛也似减轻了许多,既不多想也不多问,任由薄天抱着自己乱跑,竟是将全部身心交与这少年。

  薄天一路行走如飞,又回到了城北郊外,他不敢再去酒楼后的村子中,随处寻了一片树林,抱着燕荛纵身而入。回见四下无人,这才将燕荛轻轻放在一边,一交坐倒。他整日整夜都在斗智斗力,接着又是一路狂奔,直到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当真是耗尽了元气,只觉身心俱疲,靠坐在树下,不住的喘息,竟连给燕荛解开绳子的力气都没有。
  燕荛受了一番委屈,本想着使小性儿赚得薄天哄自己几句,却见薄天如此神态,不禁心中甚是怜惜,心念一转,正色问道:“薄大哥,雪儿姊姊呢?”薄天费尽了心思救出燕荛,此时更是心智耗尽,脑中一片空白,听燕荛如此一问,登时心头如受了一记重锤,茫然道:“她……她……她为了救我,自己中了那老贼一掌……”说到这里,忽地胸口一股真气提不上来,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燕荛听了此言,已隐隐猜到程雪身遭不幸,不禁怔怔发呆,自己和程雪虽以姐妹互称,但其实交情也不算深,甚至颇有些担心程雪在侧,自己会在薄天面前失宠。但乍闻噩耗,却也心中极是难过,眼角泪珠滚滚而下。却忽见薄天倒在地上,只吓得她一声尖叫,她手足还都被绳子捆着,也顾不得肋骨疼痛,挣扎着向薄天身旁凑近,见他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燕荛背过身,用绑在身后的手探了探薄天呼吸,见他气息虽是有些微弱,但绵长均匀,想是劳累过度,只是一时昏倒,这才心中稍安。

  她昨夜被程雪独自安顿在村中歇息,整夜都在为薄天担惊受怕,早上又被人绑走,也是早已疲惫不堪。她见薄天正在身边酣然沉睡,更不忍心打扰他。此时斜日西下,林中树影斑驳,一时间万籁俱静,晚风吹过,几片叶子轻飘飘落在身侧,燕荛挣扎着躺倒在地,倚在薄天身边,将身子微微蜷缩起来。
  她从初遇时被薄天将双手扭在身后,到在闺中偷偷幻想,再到后来和薄天心念相通,一颗心始终是牵在薄天身上。白天被赤刀门的众汉子捆绑辱骂,心中却满是愤恨,竟毫无享受之感。此时回到薄天身侧,安静下来,被绳子束缚住的感觉才重新涌上来。燕荛心中一动,身子一软,脸上也是一片殷红,这才确信自己并非生性下贱,只因身边这风流少年竟有种魔力,让自己甘心臣服于他,受他摆布,甚至于被他欺侮,也是满心欢喜。她想通了此节,心中更无杂念,美目轻合,竟这般被捆着手脚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荛只觉一阵冷风拂过,睁开双目,见头顶繁星满天,竟已是中夜,转过头来,见薄天兀自在一旁沉睡未醒,但呼吸沉稳,显是元气已渐渐恢复。燕荛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酸软,双臂一直被压在身下,竟已失去了知觉。燕荛忙挣扎着转过身,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但肋骨未愈,此时又双臂无力,全然不听自己使唤,挣扎了半晌,却只是徒劳。
  燕荛心中大骇,只怕自己双臂就此残废,一时惊慌,竟又涌上一阵尿意。燕荛被捆了一整日,虽是滴米未进,却也是拦不住这三急。她急于挣脱绳索,猛地一发力,只觉股间一阵潮湿,水声哗哗而下,竟是忍不住失禁。她想着薄天就在身侧,虽说二人关系亲密,但她毕竟还只是十六七岁的娇羞少女,一时狼狈不堪,心中又羞又急,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薄天昏睡了半日,本就精神渐佳,忽听得燕荛这一声哭喊,便惊醒过来,转过头,见燕荛侧卧在一旁,身上的绳子被她挣得凌乱不堪,却还是没有挣脱,正急得俏脸通红,满是泪痕。薄天想起燕荛肋骨伤势,倒也不敢怠慢,忙伸手解开了她上身的绳子,却见她满面羞红,神色间躲躲闪闪,不由得甚是好奇。低下头来,见燕荛双腿双脚还被绳子捆着,借着树影下的月光,只见她裙子上湿了一大片,隐隐传来异味。
  薄天暗自好笑,俯身去看燕荛,燕荛见薄天发觉了自己的羞事,更是脸上发烧,双臂竟恢复了知觉,忙举起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颊,不敢说话。薄天见燕荛如此可爱,心中一喜,忍不住哈哈大笑,才笑了两声,却猛地全身一震,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燕荛听薄天笑声忽止,放下双手,只见薄天低头不语,神情极是萧索落寞,知是他想起程雪,自己心中也是幽幽一叹。燕荛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匆匆解开了腿上的绳子,她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便凑上前去,挽住薄天手臂,陪着他默然而坐。

  二人默坐良久,不觉东方渐白,树林中传来一阵鸟鸣声,一缕朝阳从树荫中穿过,照得人精神一振。燕荛裙摆浸湿,夜里树丛间又潮湿阴冷,只觉极是不适,但她见薄天难过,也不敢打扰他,正自忍耐间,却听薄天轻叹一声,揽住自己肩膀,在自己耳边温言道:“好荛儿,多谢你了。”燕荛转过脸,见薄天神色虽是憔悴,双目却在晨曦下闪过了一丝光芒,忍不住说道:“薄大哥,你说这话,岂不是和荛儿见外了。”
  薄天听了此言,心中一暖,淡淡一笑,说道:“好,是我失言了,咱们走吧,先寻个地方休整一番,再做定夺。”燕荛乖巧的嗯了一声,和薄天搀扶着站起身来,她夜里挣扎之时,衣衫已甚是散乱,此刻整了整衣衫,刚要迈步,却听“啪”的一声,一个小册子从她怀中掉落在地。燕荛见薄天神色疑惑,俯身捡起,递给薄天,说道:“薄大哥,这是昨日……昨日……雪儿姊姊临走之时放到我衣袋中的,我问她是甚么,她也不肯说,后来争闹了一日,我倒忘了此事。”

  薄天点了点头,接过那本小册,翻开首页,只见满篇尽是手撰的蝇头小楷,字迹虽不见如何娟秀,但工整简洁,足见用心良苦。薄天想起程雪这些日子每晚瞒着自己独居一室,默默誊写此册,不禁鼻中一酸,已模糊了视线。他咬了咬牙,抹去泪珠,凝神细看那小册,只见第一列写着“蝴蝶穿花掌”五个字,后面几页,都是这套掌法的心法,口诀和招式。
  掌法讲完,便是南宫琴语的“梨花剑法”,回想起前日破庙中程雪的剑路,果真如当日南宫琴语一般,剑尖寒芒闪烁,如朵朵梨花,簌簌而下,极是曼妙,心中又一阵剧痛。这剑法之后,还有套“玉树剑法”,想是程雪所言,是自己恩师赵罡所创,但他此时心神激荡,后面的修炼之法全然看不进去。匆匆翻过数页,果见上面写着“双修之法”,薄天眼前一黑,想象着程雪初次从南宫琴语处听到这武功时的心情,再也忍不住,长叹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燕荛见薄天哭得伤心,心中也甚是难过,好奇心起,接过他手中小册,赫然见到上面写着:“菱缚之术,亦作龟甲缚之术,长绳对折,缠于女体,绳结自华盖穴而下,过膻中,封气海,止于会阴。阴阳交融,催以内功,逆行而上,顺行而返,则裨益无穷。”燕荛自小习武,于穴位甚是熟悉,看着这心法,想象着长绳绳结捆在自己身上这几个穴位,便已面红耳赤,看到后面“阴阳交融”几个字,更是双腿一软,心中怦怦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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