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人血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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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不只是他一个人畏惧我的法阵,紧接着一对老夫妇走出人群,跟旁边的一名士兵嘀咕了几句就要离开。
这时,那位押着犯人的指挥官回来了,他的右手跟犯人的左手铐在了一块。指挥官看见有群众离开队伍,他朝旁边的士兵挥了挥,喊道:“瞎的吗,让他们回来!”
这对老妇一旦离开这里,不管他们是用脚徒步离开,还是乘车撤离,他们都必死无疑。这不是危言耸听,除非他们搭乘飞机,在短短的三十分钟之内,飞机以最快的速度飞行,并且达到高空的一万两千米的高度,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然而,距离卤鸭镇最近的青口机场都有二十多公里。也就是说这对老夫妇没有生还的机会,这里排队的上千,不,上万个人也只能哽咽着跟家人告别,然后闭眼等死。
而我的魔法,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现在,到了这时候,我必须得说了,得说出这个公主让我保守的秘密。
我记得当时爱丽丝在车上神色严峻的把这事记到工作合同中,一旦我违约,中途把这件事泄漏出去引起民众恐慌的话,我会被扣掉一半的工资,还可能吃下造谣罪的官司。这个“中途”很重要,这就意味着我有空子可钻。现在事情发展都要到[不可描述]了,哪还算“中途”。
我压低了嗓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完美的英雄印象,完美!
我朝他们大喊:“很遗憾要告诉大家一件沉痛的消息,在……”
突然间,我停顿了说话,目光转向腕上的手表。
不仅我在看,那几名士兵连同那位指挥官也在看。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表上的秒针,缓缓地划过表盘正上方的“12”。
我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一,在一个钟后,一枚导弹将会降临卤鸭镇,方圆十几公里会变成一片废墟。你们可以不信,也可以自己回去避难所,或者全速驾车逃走,都随你们便,但是如果你们想进入法阵,请加快脚步!”
这个“方圆十几公里”的爆炸范围,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是什么导弹了吧。这样的炸弹一旦引爆,岂止是一个放空避难所,又或者钻进轿车里所能抵挡的。
这段欲擒故纵的喊话效果极好,后边的群众都在叫喊着让前面的人快些走,只有几个年轻人在跟士兵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真是几个愣头青!
这几个孩子难道就察觉不到,这股令人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吗——这卤鸭镇除了我们这里的人,还能找到其他人吗。
现在太阳已经西沉,东南的卤鸭镇那边的酒楼,政府大厦,银行大楼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海岸那边连枪声也都消失不见,只有几声海鸥在断断续续的叫。我能感到今天的气温比前几天凉快多了,我想到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或许是因为人都走光了吧。
而我,还不能走,我得等到这些人都撤离了才能离开——没错,我拼着命去救他们。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真是一句至理名言。现在我没时间探讨这话的深刻含义,我只是想说的是,我的简历宣传单派得快多了。
真是幸运,我不用特地把简历塞给他们,我直接用左臂捧着宣传单,他们就自个伸出手来拿,非常自觉,不,怎能说是自觉,应该是和谐!
他们按手印时也干脆利落了许多,基本上只略略扫了一眼那几行字就按了手印。
我甚至有些后悔把第三行的请求划去,否则的话,即使我当不上镇长,这个镇长的“有力竞争者”也能让我在面试官前多一个夸耀的机会。
渐渐的,队伍中的人们一个贴着另一个人的后背,队伍变得越来越紧凑,队伍旁边多了一排被丢弃的行李箱。
这一列花花绿绿的行李箱看着非常醒目,蜿蜿蜒蜒的,几乎要比队伍还要长。
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走路斯斯文文的,她对我调侃道:“大英雄,这张纸的手印按满了,要不要按你脸上?”
我将打印纸一收,给了他一个后脑勺,说:“你留着吧,不用你费心,走就行。”
对于那些不想承认我是英雄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不过他们一旦走了我的魔法隧道,到底还得看我的脸色。
后来我仔细想起她那张狡黠的笑脸时,觉得她应该是想跟我搭讪。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我还以为她想找茬,就连有着我手机号的简历也没有留给她。
说到简历,我是失算了,我还以为撤离的群众总不至于有上万吧,结果我只印了寥寥一百多张的简历,只一会儿功夫就发完了,那队伍还是一条两三百米的长龙,于是我只好让剩下的“老板”去扫二维码,加好友,剩下的人我再逐个逐个发。
我举着手机举得右手酸痛,便向一个小姐借了根自拍杆,把手机固定好之后我便让它靠在我身边那棵椰子树旁,让剩下的老板们自己去扫码。
当然我也得自我推销,我做的最多的就是拍着胸口向几位老板们保证,要是雇了我,这辈子出差都不用搭飞机了,我甚至可以在办公室里就送他们跨国。
“老板您还用赶飞机吗。”我双手抱胸,嘴角微微的动了下,露出一幅神秘的微笑,用那股充满磁性的低音说道,“您还担心睡过头吗?不用!您还担心被车流堵在马路中央吗?不用!您还在担心赶不上会议而错过一笔上亿的生意吗?不用……”
强装镇定是有一定的限度的,我看着队伍渐渐到了末端,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说出来的推广语句也不由戛然而止。
我之所以没有继续推广是有原因的,因为队伍里忽然传来几个女孩的哭声,是那种低低的抽泣声。
她们是被吓哭的,这哭声尤其刺耳,就像是炸弹上倒计时的滴答音,它正残酷地提醒诸位——我们随时可能会死去,死后就连渣滓都不剩。
一想到炸弹爆炸所产生上千万度的高温,我的两条腿就不停的哆嗦,双眼一直盯着天空看,我敢保证,要是在这时有一只海鸥从我们上方猛的掠过,恐怕大家会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把那该死的飞鸟误会成了导弹。到了那时,我可能不会叫,而是拔腿就往法阵冲过去,一头扎进法阵后,然后把通道关了。
至少,我已经救了一大半的难民,已经尽了力,如果我连自己都保不住,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有一个戴头盔的士兵在不断地看手表,我问他:“有一个钟头了吗?”
其实我也有手表,我之所以问他是想使个激将法
他说:“什么一个钟,才过了三十分钟!”
我故意大喊道:“你瞧还剩下那么多人,动作这么慢,又这么点时间……”
这话我是说给排队的人听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再加快点速度。
然而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们还这样慢腾腾的话,那我就会把法阵关了,让他们回避难所!
当时我心中慌乱,这种邪念在我脑海一闪而过,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说的那句话究竟是催促还是威胁。
但既然这句混账话说出了口,我也只能默默承担接下来的后果。
那位耿直的士兵指着我,吼道:“你想怎样!再说一遍!像你这样的,要在我部队,我一拳打掉你大门牙!”
现在我一定得忍住,现在一分一秒都能救人,尤其是我这些排最后的人,要是我跟他起冲突,完蛋的人肯定是我。
我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来回答他的话:“那他们就应该把速度放快点,有人还想活着回家拥抱家人,要是炸弹爆炸我就必须得关法阵,否则法阵另一边的人都会连累!”
我的话音一落,人群也不排队,而是全都心急火燎地挤成了一堆,我顺势把洞口扩大了一倍,让他们更快的通过法阵。
终于,这件棘手的工作算是完工了——群众全体疏散完毕。
现在法阵前只剩下我跟那几名士兵。
我盯着那几名士兵,那几名士兵也在观察我,我们都在确认彼此有没有威胁性。
都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想隐瞒了。
刚刚我之所以放过那架a10战斗机,没把整架飞机搅成碎片就是因为这事。
我的确是放过了那架飞机也保住了飞行员的性命,因为那法阵的传输点是帝国军的海域长海,这架a10可以安然无恙的降落到海面上。
所以这些难民所到达的出口并不在邻市,邻省……
它的对面是帝国军的海域——长海。
更确切的说,法阵的出口就在敌军的一艘航母上。
这么多难民,如果说没有人怀疑我的魔法是不可能的,但这侥幸的心理很大程度促使他们犯下错误,尤其当他们知道有导弹要打过来后,他们就更愿意碰碰运气了,或许他们以为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的话还可以从法阵的另一头跑回来,谁料敌军早就架好了机枪迎接他们。出来一个难民,敌军就控制一个,枪口对着他们的脑袋,一般人都乖乖举起手,全身没法动弹,遇到反抗的就打上一剂麻醉剂,通风报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但我可以拍着胸脯向女娲娘娘起誓,我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其实我真的很想把这些群众送到内陆,但是这个镇子以及方圆十几公里内,根本就没有能通往内陆的魔法隧道,我的法阵只能打开隧道的门,没办法创造隧道,也就是说我只能到达指定的隧道口,才能实现空间转移,就像搭地铁般。
然而,这镇子也的确有一条魔法隧道,终点只能是敌军的海域。
这件事我早就计划好了,我是向爱丽丝保证过要救这些难民,但我没说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救他们。
往坏了想,这些难民即使当了俘虏,但他们可以避开炸弹的袭击,可以活下去,幸运的话战争结束后,他们还能归国,能上电视成为热点人物,总比在炸弹中化为焦炭要强多了吧。
我不知道帝国军为什么想在这时收这么多的俘虏,大概是想交换一些重要的间谍人员,例如一名优秀的王牌飞行员,就需要好几个战俘才能交换。又或者是直接的军事胁迫,以某次军事损失为借口向我国索取赔钱数十亿,当然也不能排除为了扰乱我国军心所执行残忍的杀戮平民行动,以及令人发指的人体试验阴谋。
这些战俘正是艾可儿想跟我谈的交易。
一旦我完成交易,我就可以得到每月能拿一万五千蕾申币的下士职位,外加劳务费。
我不得不说这个交易真的太有诱惑力,这下士跟我现在所从事的服务员简直就是经理跟打杂工的区别啊。
而现在,给我最大的威胁的,无疑是这几名身着军装的士兵,不知他有没有知道我跟爱丽丝所定下的“复燃”计划,如果他们没有,在他们知道我欺骗了大家,成了叛徒后,他们一定会对我举起枪。
而我必须在他们举枪前,就把他们果断的干掉!
我口袋中的几枚铁蒺藜,就是为了现在准备的。
这东西四面尖刺,不管怎么扔都保证有一面铁刺扎进敌人的身体,这些铁三角都被我泡过了药液,扔出去前念一声咒语就行,其威力在魔法的加乘下能比得上出膛的十二毫米狙击弹。
我也考虑到了士兵们有三人,虽然指挥官的右手铐着犯人,行动不便,不过还有其他那两名士兵,他们手上抓着的可是荷枪实弹,在人数上我是处于下风,绝对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看来,只好用障眼法遮住他们的眼睛,再见机行事。
士兵们手中分别拿着一瓶矿泉水,那是我之前递给他们的。
我在递给他们水之前就已经把盖子拧开了,并用无名指的指甲沾了水。
我可不会用投毒的老把戏,我只是释放了药液,目的不是想让他们喝下去,而是保证他们身边有水。
紧接着,我把纸箱里的瓶装水都拧开了瓶盖,念了句咒语。
然后我端起那碗药汤,啜了一小口。
真恶心,一股作呕的腥气,味道就像发了馊的蛋黄加蛋清。
我迫不及待地往空中喷吐出这些恶心的东西。
“噗”的一声,无数细小的药液纷纷落入矿泉水瓶里。
忽然,士兵手中的矿泉水冒出了烟。
他们手中的矿泉水无疑被我的魔法变成了一颗颗烟雾弹。
尽管他们把手中的宝特瓶远远的扔了出去,但我面前的那一整箱矿泉水才是杀手锏。
那整整二十八瓶矿泉水,相当于二十八枚烟雾弹一起释放烟雾。
转眼间,瓶子里的水全被法术蒸发干净,大雾笼罩了这片空地。
现在雾气浓烈得究竟是什么程度呢——我把眼睛闭起来,然后又睁开,感觉眼前的景物没什么区别。
我在这片烟雾中成了瞎子,当然那些士兵也一样落得这下场,现在我们就得拼一拼各自的心理素质了。
我取出手机,把眼睛紧贴着屏幕来看指南针,现在辨别方向最可靠的东西就是指南针。
我能想到用指南针辨别方位,自然那几位士兵也一样能想到,说不定他们直接就用太阳就解决了盲走问题。
不行,我得再施个魔法!
我抓起一把沙子,往药液上泡了泡。
我尽量蹑手蹑脚,担心会被对面的士兵听音辨位,就连念咒语我都得细声细气的。
一切准备工作结束后,我把手中的沙子往空中一抛。
原本黏成一团的沙子在空中渐渐分散成一粒粒,然后纷纷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我。
我的肢体,我的外貌,我的穿着,就像从镜子中走出了一个个我。
遗憾的是我没有准备特定的药液,仅仅靠着碗中的鸡血产生了法术效果,所以这些“我”都是幻影,摸上去就是触碰空气一样,就像是海市蜃楼的光折射。
真是失败,这些幻影看上去都觉得挺透的,幸亏有烟雾阻隔着视线,看上去不才多添了几丝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