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这个，有了它，你可以对付任何太阳怪兽。”
“谢谢你，泰罗。”
对完暗语，句安掏出那块由童悠悠转交给楚陵转交给她的贝壳头饰递到傅佥手里低声道：“说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确实是原物，那接下来我要潜入蛰伏期，期间不会再和你见面了。就此别过，你自己小心。”傅佥对着月光打磨了一下这片贝壳，确定了是童悠悠的信物后随即出言后转身打算离去。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句安说着却是朝傅佥走近了一步，“借点东西用用行不？”
“要什么……呃？！！！！”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啊~~~”句安狞笑着给了傅佥背后的肾一刀，那小巧的淬毒匕首在后者毫无防备之下整个没了进去。
“你？！！”傅佥第一时间荡起长枪掀开句安，但后者轻若无骨的样子甚至蹬着她的枪尖跳开，不仅如此，一股钝痛感正从腰间散开来。
“话不多说，你自裁还是我来割？”句安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眸张大，双手晃着两柄手斧一副看着猎物般的神情。
“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这叛徒舒服！”傅佥情知中毒走不脱，索性放手一搏，挺枪就往句安面庞上刺去，口中忍不住暴喝起来，“宗门平日待你可不薄！”
“看够没啊~~~”句安轻笑一声用斧隔荡开枪尖，再用另一斧挡下反向抖甩的枪刃，后退一步的同时淡淡道，“小妹你还等什么呢？”
“什？！”
“龙翔开山！”从草丛里窜出的句扶觑准了傅佥背对着自己的破绽，一蹬而出，一记势大力沉地就往她肩上劈去！
锭！！！
傅佥一拧枪杆旋身格下锋利的巨斧，强大的威压即使是她都难以完全招架，整个人被压进地里一寸，但句扶也无法再寸进。
“瞧这里！”句安趁着句扶架住傅佥，一斧就往她小腿砍去，另一斧直接飞出旋斩向她身前，两姐妹的配合俨然无缺。
“你们两个！！！”傅佥气劲一涌，直接起身掀开句扶，一落身甩枪直接抽开句安。
“诶呀呀，好麻烦耶~”句安收回飞斧抽身后退，“难得居然有能比丫头力气大的家伙。”
“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句扶横起大斧神情严肃，但站位下意识地和句安对齐隐隐合围着傅佥。
“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砍了这家伙好领赏——拖到她毒发，在锦衣卫来之前劈了她。之后的事回去再说~~~”句安飞身而上，“小妹跟上！”
“来了！”句扶虽然还没弄清楚姐姐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任姐姐和这么一个巨力怪物单打，也只能一起跟上。
可怜的傅佥，身受剧毒又被配合地天衣无缝的两姐妹围殴，最终落得个力竭身亡的下场——随着句安手起斧落，傅佥的首级便被她一把抓在手里。
“所以姐姐，她是谁，你又做了些什么……等等，姐姐你怎么回事？！”句扶还没问完问题，却骇然发觉句安那抓住傅佥首级的左臂肩胛骨脱落，整条手臂直接整个坍落到了地上，“姐姐你中毒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影幢幢，火把和刀鞘碰撞声渐渐多了起来，显然是锦衣卫到场了。
“不管这些了，姐姐你先跟我回去！姐？！”句安情急之下连忙拉住句安的左手，却惊恐地发现手中一股冰凉，连忙摸去，猛然察觉句安连胸膛都是一阵冰凉，细细感觉下，连心跳声都没有听见。
是活尸，而且是临近崩坏而无法伪造活性证据的活尸。
“小妹，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今夜就是极限了。”句安只是笑着，脸上是她全身仅有血色的地方，她全身的脂肪和肌肉开始因为失去尸气支撑而脱落腐化。
“等等！为什么啊姐姐？！为什么啊？！！！”句扶完全呆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姐姐就忽然成了油尽灯枯的活尸，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之前姐姐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过——早知如此，自己哪怕是去劈活人也要帮姐姐延命的呀！
“所以说，这是姐姐我自己的选择啊~~~乖，别哭了，也别费什么功夫了，姐姐我啊，这次是真的要寄了。”句安抱住句扶，推开了她试图运功的手，擦着她脸上的泪花轻声笑道，“你今后想做什么，姐姐也管不到了，所以最后答应姐姐一个请求可以吗？”
“为什么，为什么呀，明明都……明明都……为什么啊？！！！姐姐你为什么啊？！！！”句扶攥住句安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为什么吗？很简单呀，因为——我只想报仇嘛。那些毁了我们家，鲨了爹妈邻里的西南魔教中人，我只想让她们死干净而已啦，只有想到她们痛苦绝望的样子才能愉悦~~~所以啊小妹，拜托了……”
句安勾起嘴角，张大眼眸，以扭曲而疯狂的笑容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的嘶吼。
“不诛魔贼三族，则吾……死不瞑目！！！！”
“姐姐呀！！！！！！！！”
是夜，千户句扶诛杀西南天岚宗坛主傅佥和天岚宗安插的眼线句安，于万历十年立功授游击一职，未来一生征讨西南多有战功但尽坑其俘，官至两广总兵官，最终于天启十年在率兵征讨西南夷时马失前蹄，受伤得破伤风后病死。
不过在今夜，她只是一个抱着姐姐痛哭的女孩罢了。
……
“锦衣外卫只有一个名额，你不要难道还给你那小妹不成？你自己清楚，你那小妹功夫也就那样。我很看好你的，你小妹送去当死间，两全其美。你都养她这么多年了，总不能是养她给你养老送终的吧？”
“姐姐！你看，我终于可以抡起百斤大斧了！我也可以去帮槽帮工的！等我们一起做工挣钱了，迟早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你给我乖乖练武。”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啊？做死间没前途的。”
“我那小妹，真的很努力的。我嘛，无所谓的，烂命一条，都到这份上了，做姐姐的哪有卖自家妹妹的道理？”
“那随便你了，另外，之后别和卫里暗探[X_X]。”
“怎么，这就嫌弃了？”
“当死间——那从今往后到死为止就都是活尸了，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悔。”
……
“什么，你说句安是内鬼？！是活尸？！呕咳……”第二天中午扎寨吃饭的楚陵在得知了这条消息后面露惊恐和恶心，连做吐状，“打住，马上给我去打水，我要洗澡！”
“……”句扶看着楚陵的样子只有鄙夷和失望。
“楚镇抚可得注意下身子了。”刘挺笑骂起来，“恐阳气已尽矣！”
“……”戚继光默不作声，不过见过楚陵这副样子倒也放下了疑心——一个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人应该不是魔教卧底，至于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被活尸吸干阳气……可能是因为年轻有活力？
处理完了寒暄客套和试探之后，演技高超的楚陵终于暂时打消了众人的怀疑，句安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而这之后，就是正式分兵，句扶因为心灰意冷的缘故跟着刘挺走了，营兵劳役也各回各家，楚陵和戚继光正式拔营北上，乘船沿大着运河过南京扬州一路北上。
句安的死亡，对楚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首先，外援彻底断绝，这一路上将只有自己和魔女，而再无任何魔域的眼线和势力，倘若……倘若……
假如自己想反水倒向朝廷，有着戚家军在场，绝对可以保证自己安全！！！
但另一方面来说，自己将是魔女的唯一眼线，如果一心一意想帮魔女做事，从现在起就必须做好充足准备，一旦出了纰漏自己就是唯一背锅人……而且没了心思缜密的句安，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事都得自己做好打算就很麻烦。
但至少，句安一死，自己在童悠悠那里就再无隐患，以句安的性子，楚陵一直担心她要挟自己，眼下倒是省事。
总而言之，帮魔女，自己的形式变得有些严峻，但是帮朝廷就是海阔天空。
但楚陵还是狠不下心做决断，反正大运河还长着，虽然有戚奶奶盯着和魔女戏耍有点不得劲，但是躺船上看看风景看看美人那还是很有意思的。
美人——自然是指天书上的美人画像，在前几日绑完童悠悠之后的那天就有了，和前面高祝敖董四女都一样的样式，精美的插画和一些看不太懂的篆字描述。此外，在童悠悠的画面出现后，天书里就又掉出了两张卡片，是和祝凰敖寸心那般一套的高萤星和童悠悠的一套卡片“破军”。天书看久了脑壳痛晕，但是卡片看起来就完全没有问题，那上面惟妙惟肖的拘束画像无比传神。
“回去得找个懂篆字的读书人问问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哈欠……”楚陵翻来覆去看不懂天书上的几个字，索性收起不看，直接就晒起太阳睡大觉了。直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道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密令。
“去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