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的酒杯碰撞声并没有唤醒从陷入沉思的东方茉，她在回忆一段过去，属于她的、他们的过去：

四月，正好是春天氛围最浓郁的时分。街道两旁种植的一排排丁香树随着春风一夜间全数盛开，满天的[X_X]飘落，覆盖在路中间，随着人来车往扬起、又落下。
东方茉背着书包，缓缓走过这片花海。她的手里攥着荆海大学提前发来的录取通知，表明着她已经不需要去应对六月份的高考。
提前录取一共只有两个人，东方茉，还有千序。
由于这份提前录取，她比正常的学生更早的进入了“暑假”，在大学开学之前，她有四个月随意安排的时间。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间位于花树下，有些格调的书屋。
“新开的吗？”东方茉看着这间书店，并没有从记忆里提取到有关的任何相关记忆。

“千序，把那本书递给我一下。”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带有磁性的声音。
“千序？”这个名字引起了东方茉的注意。
“来了。”千序穿着书屋的制服，将一本书拿起，准备走过去递给正在梯子上男生，但经过店门口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东方茉。
二人对视，不知为什么，一起呆住了。

良久，那名男生走过来，将手一把搭在千序的肩上，“干嘛呢？愣在这里。”
下一秒，他也看到了东方茉，并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Hi。”
东方茉把目光转移到了男生脸上，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加快了几分。
“千序的朋友吗？我叫让贤。”让伸出手示意握手。
“东方茉。”东方茉从容的握了握手并没有把内心的波动表现在脸上哪怕一分一毫。
“那你们聊。”让贤刚想继续工作把空间留给二人，没想到千序先一步脱开他的手，主动道，“我去干活了。”

让贤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谅在外面，赶紧打圆场，“要参观一下吗？今天刚开业。”
“好啊。”东方茉面不改色，一脸平静的答应道。
“咳。”让贤清清嗓子，便显出一副谨慎的态度，他本身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属于摸着石头过河。

“这书店是你的吗？”东方茉环视着摆放于满屋的图书。
“是啊，我老爸是个书迷，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间书屋。现在他走了，只能我替他做了。”让贤同样环视着这间书屋。
“这样啊……”东方茉为对方父亲的离世产生了一丝同情，虽然依旧没有浮于表面。
“原本他留了一笔钱，是让我是上大学。但我想，即使上完大学，我可能还是会开这间书屋，干脆拿这笔钱做起步资金。”让贤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我会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放弃大学，这样玩弄自己。”
“也许你没有选错。”东方茉安慰道，“这个世界会奖励那些努力追求自己想法的人。”
“借你吉言。”让贤回应了一个笑。

东方茉靠近一面书墙，仔细浏览着面前的两排书，“都是些没听过没看过的书，这样真的卖得出去吗？”
“没办法，我那个老头就喜欢这些小众的东西，“不过转念一想，有普通书店没有的书，说不定反而会卖的好。”让贤自我安慰到。
“一直在说你父亲，那你呢？”东方茉将手缓缓掠过一本本书籍，“你有喜欢的书吗？”
听到东方茉这么问，让贤来了兴致，带着东方茉来到了柜台，从柜台旁的小抽屉取出了一本崭新的书。
“我最喜欢的，应该是它了。”让贤将书交给了东方茉。
东方茉接过这本书，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本白皮书，封面只有白白的一层胶质页，没有标题，没有作者。
“这是？”
“我父亲的藏品，一个作者自己给自己做的短篇故事集。”
听到让贤这么说，东方茉翻动了书本，一页一页淡黄的书页轻柔却快速的掠过着。刚刚好，阳光透过丁香树的叶间小缝打下，正好打在东方茉的秀发之上。
那一刻，让贤呆住了。
“该怎么告诉她，她真的很漂亮呢……”

想着想着，让贤接过东方茉手里的书，“我最喜欢的，是倒数第二个故事。”
说着，让贤翻开到了倒数第二个故事的最后一页，缓缓地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

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的地方，
但是当这个城市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你们互相不认识，
互相没见过面，
互相没有交集，
她却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就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束光，
连接了两颗星球，
尽管差了数百年的时光，
但我看到了你，
你会不会感觉，
不再孤单……

轻声朗诵完毕后，二人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让贤才主动打破了这份尴尬，“咳，有时候我也会接点翻译书籍文献的活。”他拍了拍摆在一旁的电脑示意。
“一个人吗？”东方茉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不过有些太难的还是得靠工具人。”让贤示意了一下对面正在整理书籍墙的千序。
“说起来，他……”
“在这打工。”让贤抢先回答，“我俩是发小，从小就一起看我老爸的藏书长大，而且这家伙比我还喜欢我老爸的藏书，每次都搞得他才像我老爹的亲儿子。后来他说自己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了，就来帮我了。”
东方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今天先到这里吧，再见。”

回去的路上，东方茉哼着小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舒畅，她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书店里，千序还在认真的清点着每一本书，确认进货单准确无误。
“你这么认真的态度会让人觉得你才是店长吧。”让贤瘫倒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
“让叔不会希望你把未来就蜷缩在这一个小角落。”千序说道。
“是啊，他肯定会让我志向远大一点，然后自己缩在这个小角落。”让贤慵懒的说道，“明明自己也做不到，还在要求别人。”
让贤想终止这个话题，于是将话题谈回到东方茉上，“你喜欢那个姑娘吗？”
千序沉默回应，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每次遇到这个问题，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是了。”让贤用自己对千序十几二十年的了解下了肯定的判断。
“一个人喜欢谁或者被谁喜欢，都与第三个人没什么关系，你这么问，倒不如问，你自己喜欢她吗？”千序反客为主，将问题抛回给让贤。
这回轮到让贤愣住了，良久，他才模糊地给出答案，“可能，只是因为她太漂亮了。”
“恭喜你啊，有目标了。”千序平静地说道，同样以自己对让贤十几二十年的了解下了肯定的判断。
不同的是，千序看出来了东方茉已经做出的选择，很少有人能从东方茉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千序算一个。

晚间
东方茉将花洒打开，温热的水哗哗的从花洒中落下，浇灌在她白皙无暇的身体上，她控制不住地回味着今天的场景，四月飘落的丁香[X_X]，书屋里的阳光，还有那段话。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的胸口，隐隐的出现了一个印记。

次日
东方茉在镜子前细细的整理着装，如往常一样谨慎，小心，不过不一样的是，今天她怀有一点小兴奋和小期待。她戴上了一条精致的银项链，作为自己的点缀。
她早早地来到了书店，远远地便看到了让贤的身影。不过远处并不只有让贤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
让贤摸了摸女孩的头，二人的互动尤为亲密。
看到这幅场景，东方茉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悸动，不过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刚见过一面的男人而吃醋。
让贤看到过来的东方茉，挥了挥手。
“小蕊，叫茉儿姐。”让贤介绍着东方茉。
“茉儿姐早。”女孩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东方茉一愣，也礼貌的回应了一句早，然后疑惑道：“这是？”、
“我妹。”让贤拍了拍女孩的小脑瓜，“亲妹妹哦。”
“哦。”东方茉点点头，心里暗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女孩热情的介绍着自己，“我叫艾歌，是你的小师妹，艺术生。”
“姓艾？”东方茉疑惑兄妹俩的姓氏为什么不一致。
“是啊，从小父母离异，她就跟着我妈了，姓氏也改成妈妈的姓。”让贤解释。
就在三人聊天之际，千序提着早餐赶回了书屋，迎面撞见了三个人。
“早啊。”千序淡淡地向东方茉问好。
“早。”东方茉也一样回应。
“如果还没吃早餐，我买有多的。”千序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早餐。
“那谢谢了。”东方茉回应。
二人的对话永远是这样，像清水一样透彻，不带一点别的情感，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四个人当即围坐在桌子边，慢慢享用起了早餐。
东方茉优雅地拿起油条，准备小口享用它之时，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她的胸口传来。
“怎么了？”让贤看出了东方茉的不对劲。
“好烫。”东方茉感觉到胸口的灼烧还在持续，她摸了摸，结果手部也感觉到了灼烧感。
千序蹲下身子，立刻瞄准了东方茉胸口的银项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反应那么大，但他立刻判断这条银项链一定有问题。
“小蕊，叫救护车！”千序果断道，然后上手去解开东方茉的银项链。
果然，银色链子下是灼烧过的红痕迹。

很快，救护车赶到。

“嗯……”东方茉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
“我怎么了？”东方茉环视着四周，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更换，应该没过多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终于醒了。”一个男人站起身，出现在了空荡荡的病房之中。
东方茉警惕地缩了缩身子，“你是谁？”
“别紧张，我叫景煜，隶属超自然事件调查管理局。”景煜亮出自己的证件。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部门。”东方茉依旧保持着警惕。
“我们也不向非目标人物暴露我们自己。”景煜紧接着说，“从今天起你的生活可能要大变样了，东方茉小姐。”
“我凭什么相信你？”东方茉将手摆在能够触及到警报的地方。
“做个实验就行。”景煜拿出一颗苹果，猝不及防就扔向东方茉。
东方茉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的脸，但过了几秒钟，她也没感觉到苹果砸在自己身上。她慢慢打开双手，发现苹果此刻正悬浮在自己面前，并随着她的意识飘动着。
“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才说你是我们的目标群体。”景煜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这个世界不止我会这样吗？”东方茉这时注意到了“群体”两个字。
“看来你愿意知道自己怎么了。”景煜微微一笑，开始向东方茉介绍起整个蜂巢纪元的相关东西。

半个小时后
“所以，我是女王蜂。”东方茉似乎完全听懂并接受了景煜所说的一切。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银制品灼伤。”景煜回答，“建议以后，少用银制品和水银制品。”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东方茉继续询问景煜。
“这取决于你，你有权利决定谁知道，谁不知道，包括你的父母。”景煜回答，“顺便提一嘴，你的父母就在门外，如果你想他们知道，我的手下会马上告诉他们。”
“嗯……”东方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允许了景煜的说法。

几分钟之后
东方季和凌艺涵走进了东方茉的病房。
“没事吧宝贝。”凌艺涵赶紧坐在病床边关心起自己的女儿。
“没事了，那项链……”
“已经收好了，放心。”东方季回答着自己的女儿，“就不应该送你那种东西。”
“没事的爸，很好看的项链。”东方茉反而安慰着父亲。
“我说，刚才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凌艺涵对于超管局说的还有些不相信。
“应该是真的。”东方茉证实了他们的话。
“那你现在多危险啊，有蜘蛛在盯着你，她爸，给她雇几个保镖吧！”凌艺涵担心地说道。
“保镖也没有用，想要安全，还得看茉儿自己。”东方季看着女儿说道，“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你需要种植自己的工蜂，如果需要帮助，爸可以帮忙。”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东方茉说道。

病房之外，千序默默地等候在外面，又静静地离开了……

公园里的紫荆花爬满了树枝上的每一处枝节，布满在一棵棵花树之上，浓郁的芬芳昭示着现在还是春天。
东方茉和让贤在花下散着步。
“庆贺你出院，这个送你。”让贤将一本书递给了东方茉。
“《旗袍搭配图鉴》。”东方茉阅读着书名，大概猜出了让贤的小心思，“想看我穿旗袍吗？”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让贤先是矢口否认，“就是……想漂亮衣服配漂亮的人。”
看到对方这样，东方茉的嘴角难得的有一丝上扬，露出了一个平时不会有的微笑。
“笑起来那么好看，平常干嘛不多笑笑啊。”让贤注意到了东方茉的微笑。
“不笑就不好看了吗？”东方茉反问让贤。
“也不是这么说，就是……”让贤完全陷入了尴尬。
东方茉似乎很喜欢这个大男孩尴尬的样子，带着有些享受的目光看着他。

二人漫步在[X_X]之下，东方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忽然，哒哒的声音伴随着几朵[X_X]极速落地传来，慢慢的，密密麻麻的哒哒声就伴随着水滴打在了石板路上。
“下雨了，快跑！”让贤带着东方茉快步向前。
二人狼狈的跑到了一处凉亭之下，躲避着逐渐增大的春雨。
“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啊。”让贤看着头顶被打湿的花群，感觉什么兴致被无情扫除了。
“也许很快就会停了。”东方茉淡然地说道，并没有让贤身上体现的失落感。

等了几分钟，雨水真的小了一些，但仍然在无情击落着[X_X]。

“我说，”让贤脱下外套，“跑回去吧。”
“啊？”
“离书店也不远，这么小的雨，应该可以跑回去的。”让贤将衣服撑在头顶上，还留出了一个人的空位，“怎么样？”
东方茉看了看头顶被雨水浇灌的花，点了点头。
二人躲在外套之下，快步朝公园出口跑去。

小跑中，东方茉抬头看了看那个男孩，又是那样的感觉。她将那本《旗袍搭配图鉴》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它有一丁点被雨水弄湿。

不过二人并没能跑多远，就被困在了公园门口的屋檐下。
“失算了！”让贤甩了甩湿透的外套，没想到雨会变大，还变大到这个程度。
“还是老老实实等吧。”东方茉的一边肩膀也已经被淋湿。
就在二人窘迫的躲雨之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千序？”

千序撑着伞，慢慢走到了二人面前，另一只手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看起来是能撑两三个人的大伞。
“拿去用吧。”千序简短的说了一句，将伞递到让贤手里，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书屋走回去。
看着他这么果断的离开，两个人都有点诧异。不过这些很快都被抛到脑后，让贤将大伞撑了起来，将东方茉送了回去。
“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让贤顺嘴问。
“嗯……没什么。”东方茉忽然像被雨水冷却一般，没有将之前想讲的事说出口。
二人只是在雨中走着。

一个月后
“呜……”凌艺涵慢慢睁开眼睛，头发梢还滴着水滴。她浑身狼狈，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开叉墨绿色旗袍，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吊绑在刑架上。
“呜！”凌艺涵尝试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她的红唇间被塞下了一团白色的毛巾，将她的嘴死死堵住。
面前，身着军装的男人狠狠抽了她一鞭子。
“呜！”凌艺涵发出一声尖叫，死死地咬着塞在自己嘴上的布团。
“是你自己什么也不说的，怪不得我们。”男人冷冷的说道，又继续补了几鞭。
“呜呜呜！”凌艺涵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在没完成刑罚指标之前，好好享受吧你。”

“咔！”导演喊了结束，“这段结束。”
“呜……”凌艺涵松了口气，扭了扭还被捆绑着的身子，她暂时不能被松绑，因为不确定这条有没有过，如果没有过，松绑再绑上就会穿帮。这场戏她只能一直这样被绑着。
“怎么搞的！怎么有话筒进画面了！”导演怒斥。
“对不起。”收音员道歉。
“各单位注意，再来一次！”导演说道。
所有人准备就绪。
“呜……”凌艺涵首先闭上眼睛呻吟着。

东方茉在一旁看着母亲被紧缚，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悸动，她今天本来只是来探班，却不知为什么对这场戏脸红心跳起来。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凌艺涵活动着被捆绑了一天的手腕，来到了女儿身边，“怎么今天那么有空来看我？”
“难得在荆海市拍戏，就过来探个班。”东方茉回答。
“怎么，想和你老妈一样当个女演员？”凌艺涵骄傲地说。
“你觉得合适吗？”东方茉淡淡地说，依旧没什么表情。
“也是，你这样当演员容易被骂花瓶。”凌艺涵深入思考了一番。

陪女儿走了两步，凌艺涵换了个话题，“我说，你决定好没有。”
“决定什么？”
“让小让当你的雄蜂啊！”
“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天天去人家书店泡着，是不是喜欢人家？”
“我……”东方茉答不出来。
“你怎么那么迟钝啊，像你老妈我……”凌艺涵习惯性地又开始喋喋不休起自己的年轻事迹。
东方茉没有听进去，但她在意起了这件事，雄蜂，还有让贤。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

“那我先走了。”千序换下工作服，向店里的兄妹二人告了别。
“千序哥，路上小心。”艾歌将千序送到门口，挥手送别了夜色中的千序。
就在千序前脚刚走，东方茉后脚便出现在了书屋门口。

“茉儿姐？”艾歌看到东方茉缓步走来，身上穿着一件细致的旗袍，“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东方茉摸了摸艾歌的头，“你哥呢？”
“哥！茉儿姐来了。”艾歌赶紧将让贤叫了出来。
让贤急急忙忙从书屋出来，立刻看到了盛装旗袍的东方茉。
“晚上好啊……”让贤有些看呆了。

“我有些事情，要来找你们。”东方茉并没有拖泥带水，很快将目的全盘说了出来。
兄妹俩听得很震惊，直到东方茉将手中物件凌空飘起，证实她所说的一切。
其实从小到大，由于少言寡语，她没什么朋友，提到寻找自己的蜜蜂，她能想到的只有兄妹二人，所以现在，她将一切全盘托出，同时表现出了对兄妹二人的信任。
让贤还是如往常一样义无反顾，直接牵住了东方茉的手，“是这个样子吗？”
“嗯……”东方茉有些害羞，不过仍然将气息一点一点集中在手中。
很快的，让贤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隐隐的印记。
“以后你的安全就由我来负责了，女王陛下。”
“还有我还有我！”艾歌积极地说道。

不过种植工蜂的仪式，比雄蜂复杂得多。

“准备好了吗？”东方茉从包里拿出了棉绳。
“嗯。”艾歌点头。
东方茉开始照着自己在网上学到的技巧捆绑起艾歌，在此之前，她对着自己的玩具熊试验练习了无数次，并止不住会幻想着自己被这样五花大绑的样子。
“呜……”艾歌叼住口球，此刻她的双手已经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大小腿并拢捆绑，跪坐在地上。
“再等一下就好。”东方茉将手放在了艾歌的胸口，印记慢慢生成于艾歌的右胸口上。
“种植成功”
——

敲击酒杯的叮叮声将东方茉从长幻想中叫醒。
“你想到哪里去了？”晚樱提醒着。
“被你一说，想到了很多东西。”东方茉回应，将自己的饮料一饮而尽。
“你这个状态就别待在酒吧熬夜了。”晚樱为她斟了一杯水。
“我只是想的东西多了点。”东方茉倔强的说，“不是熬不动夜。”

忽然，晚樱收到了一条消息，“想什么什么来。”晚樱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一段最新的聊天记录，“小艾要回来了。”
“啊？”东方茉有些惊讶，随即又疑惑道，“她为什么发给你不发给我？”
“小姐姐，人家是欧洲时间，知道我上夜班，以为你在睡觉不好打扰你，最后当然是发给我。”晚樱指了指其中一条消息框，里面通知着晚樱要等白天第一时间告诉东方茉。
就这样，尽管仍然是寒冷的冬天，但这样一个小消息还是让东方茉因为回忆起了的一点点小阴霾被扫除。

几天后
“茉儿姐，好久不见。”艾歌给东方茉一个亲切地拥抱。
“怎么提前回来了？”东方茉照例摸了摸艾歌的头。
“提前修完了所有课程，就结束留学了，以后可以留在茉儿姐身边了！”艾歌的语气里满是高兴。
“咳！”旁边的晚樱咳嗽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噢！还有樱子姐。”艾歌也过来抱着晚樱蹭了蹭。
“这才像话。”晚樱笑道。

三个人像朋友的日常一样，逛了商场，看了电影，喝了奶茶……从表面上看，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她们是与众不同的人，除了与众不同的漂亮。
忽然，在一家书店面前，东方茉停了下来。
东方茉慢慢靠近橱窗，看到了橱窗里放着的那本很奇怪的白皮书，封面什么都没写，没有标题，没有作者。
一瞬间，回忆的波浪又冲来，席卷了他。
——

“呜呜！”东方茉呜呜叫着，嘴里塞着一团丝袜，隐隐还能感觉到一股气息，可以肯定是别人穿过的。
“你比你的母亲还要诱人，确实很难把持得住。”男人抚摸了一下东方茉的黑丝大腿。
“呜！”东方茉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稍微一动，全身的绳子就被牵动，包括勒在[X_X]的绳子。
此刻的东方茉蜷缩在一个大行李箱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并拢蜷缩捆缚，膝盖也被捆绑固定在胸前，全身的衣服和丝袜已经被汗湿透，看起来在行李箱里待了好一会儿了。
“盯了你这么久，总算搞到手了。”男人笑着。
尽管东方茉的双眼被布蒙着，但仍然能从声音辨别出来，对方是母亲剧组里的一名员工，那名让母亲捆绑戏码屡次重拍导致母亲被紧缚一天的收音员。
男人也没闲着，将被五花大绑的东方茉抱出了箱子，放在地板的中间，开始绘制奴隶环的图阵。
不过还没开始绘制，就有人打断了仪式。
让贤从角落窜出，将重型金属直接呼在了对方脸上。

“怎么来的这么快？”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属洞穿了身体。
“你……”男人在未说完的话中被金属撕成了灰烬

“及时赶到。”让贤蹲下身为东方茉解开束缚。
“呜呜呜！”东方茉也想知道让贤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出现。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千序远远看到让贤将东方茉安全救出来后，静静离开了现场。

成为雄蜂之后，让贤逐渐进入状态，一次次将东方茉保护了下来。
直到，春日里最后一朵[X_X]落下……


周末时分，络绎不绝的学生会来光顾着这家书屋，大部分是小众文化的爱好者，他们中有些人甚至会搭一两个小时地铁，只为了来这里挑选书籍。似乎偌大的城市，只有这一角能让他们喜欢的事物栖息。
“千序，仓库里还有没有这本书？”让贤举起样品书本问。
“我去看看。”千序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进了仓库。
“请稍等。”让贤对面前的顾客说道，她要购买两本这本书。

“还是那么热闹啊。”东方茉出现在了书屋里。
“你来了！”让贤有些高兴地说道。
顾客无意中瞥到东方茉，注意力差点被她那张脸吸引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行为，赶忙摇摇头。

“出现了……出现了……”书店的角落里，一个装作正在品书的男人露出了自己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东方茉。

“书！”千序拿着书走了出来，看到了东方茉，忽然语塞。
“OK！拿过来。”让贤接过千序默默递过来的书，交给了顾客，“一共60，您收好。”
东方茉看着千序的背影，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忽然，一股愈发强大的危险气息触及了两个人的神经警报。
“让！”
“我去看看。”让贤能够很明显感觉到气息就在书屋里。
他放下工作，一步步靠近角落一个正在用书挡着脸的男人。
“先生……”让贤想去拍拍他，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推开，直接砸在书墙上。
男人张开了自己背后的蛛腿，露出了他那副饥渴的神情。
一瞬间，店里的顾客全部慌张的向外跑去，恐惧氛围瞬间充斥这间安静的书屋。
男人瞄准东方茉，精准的发射了一道蛛丝。
“小心！”千序一把扑开东方茉，蛛丝黏在了二人的身后。
东方茉缓过神来，发现救了自己的居然是千序。

让贤甩了甩身上的墙灰，将磁暴球捏在手里蓄力，然后一道闪电便隔空霹在了蜘蛛身上。
男人被这发攻击震得五脏六腑剧痛，疼得吐出了血。
尽管看到男人被这一记攻击打成这样，但让贤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不对劲……”
让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等级不低，但是表现出来的实力又很弱。
“咳……咳……”就在男人吐血，看上去已经失去战斗力之际，男人却突然猛地蹿到了让贤面前，那一个瞬间，让贤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对劲了。
男人忍着剧痛，将一把藏在了自己身上的银刃掏了出来，顶着第二发能够震痛五脏六腑的磁暴球，把银刃捅在了让贤的心脏上。

“不要！”东方茉用力场弹开了男人，但刀刃已经捅在了让贤的心脏上，无法快速自愈。
东方茉快步来到让贤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被弹飞的男人却轻松站起身，之前的虚弱感全无，之前的伤口也在渐渐自愈，“早就知道你们这群雄蜂难对付，不枉费老子一直带着这把破东西。”
几乎没有超能力者能够忍受银制品携带在自己身上，这名蜘蛛的行为，基本可以定义为不可思议。
他再次攻向东方茉，准备将她收入囊中。
但是下一秒，让贤重新站了起来，反将东方茉护在身后，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你想得美！”
说着，强大的扭曲感席卷了男人的全身，在一声惨叫下，男人化成了灰烬。

完成这一切，让贤倒在了东方茉怀里，气息越来越弱。
“对不起啊，只能到这里了。”让贤的嘴角开始止不住的流血。
“你撑着点，我们去医院……”东方茉再也不能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此刻她的脸上被泪水划满了悲伤。
“千序……千序你过来……”让贤将沾满鲜血的右手举了起来。
“我在！”千序握住了让贤的右手。
“我早跟你说过会有这一天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完，让贤静静闭上双眼，右手的蜂印慢慢消失。
“让！让！”东方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在了让贤的鲜红之中。
——

“茉儿姐！”艾歌的声音叫醒了东方茉。
“怎么了？”东方茉回过神来。
二人沉默地看着东方茉，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湿润……

那天晚上，艾歌回来，见到了自己死去的哥哥。
那之后一个星期，让贤举办了葬礼，他的母亲跪倒在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
超管局修改了所有当事人的记忆，并修复了这间书屋。
艾歌的妈妈从出租屋主买下了这间书屋，用以纪念自己逝去的孩子。
钥匙，也给了东方茉一把。
东方茉会时不时来到这间空荡的书屋，阅读着书架上的书，尤其是抽屉里的那本白皮书。
但每次阅读到倒数第二个故事的最后一段话，她就会停住，一开始，她会哭泣，慢慢的才好起来，渐渐地，她也不再回来这里。
一直到现在。

第二天，艾歌约东方茉回到了这间尘封已久的书屋。
“茉儿姐！”艾歌挥着手臂，一如三年前那样。
“怎么突然，来这里啊。”东方茉怀着复杂的感情看着这间旧书屋。
“昨天来给这间书屋打扫一下，结果发现了这个。”艾歌将一本白皮书交给东方茉。

东方茉接过这本白皮书，“怎么了吗？”
她读过这本书很多次，并不知道艾歌所说的是什么。
“最后一页。”艾歌提醒道。
“最后一页？”东方茉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将这本书完整翻过。
只见最后一页稳稳地夹着一个信封。
“哥哥好像，留了一封信给你。”
东方茉赶忙打开信件，里面写着不长不短的一段留言：

茉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要么我没拦住你偷看，要么，就是我已经离开了。如果是后者，我猜你过了很久才会发现这封信，但要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我没法预知未来，所以我不会知道你在看我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是你能够记住的人，这样我的信件才不会显得那么多余。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这时我已经不是你什么很重要的人了，这样代表你不会再因为我而太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会死于什么意外，但大概和蜂巢纪元有关。如果你有哪怕那么一丁点自责，我希望你抛掉它。你不需要对我的死负任何责任，当我接过成为你的骑士之时，我有预感这一天会来，所以我写了这封信。
当然，我不是为了做什么弥留，人总是要离开的，我自己觉得，如果真的对那个人好，就不要对一个人的离开产生那么大的执念。毕竟这对死者来说，可能毫无意义。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的遗愿一定包括了让千序继承骑士位继续保护你，我想你也一定会按着我的遗愿去做。不过，你会很迷茫吧，迷茫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没给你选择的权利，也不愿意接受千序就这直接地，突然地出现你的生活中，还是借着我，你会一直接受不了他，觉得他是凭空出现的，不应该卷进来。
但其实，他比你想象的，更适合。
我们性格迥异，我比较直接，什么都喜欢莽着来，他很稳重，所有事情都想要安排妥当。但我们俩其实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就是喜欢你。
只是这个家伙真的很不擅长表达，他宁愿告诉我如何跟你相处，也不愿意自己去做。心里想的永远都是你好就行。
有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克制成这样，即时贴在脸上也不愿意透露一句。
他就这样借着我关心你，提醒我去给你送伞，提醒我去陪你散步，甚至帮我救你。每次你被抓走，其实能找到你不只依靠我的感应力，还有他那颗聪明的脑子一半功劳。
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很自私，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但是作为千序的兄弟，也许我该为他争取一点机会。
如果他还是什么也不肯表达，就请你先迈出那一步吧。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保护好你，这与他是不是雄蜂无关。
最后，好好活着吧，女王陛下……

你曾经的骑士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