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裙[X_X]女刺客的败北雌虐-林欲柔的最后一晚(一)
下载章节txt
已购章节打包下载
加收藏
(1)
入夜后的京城一切依旧,只是少了往日市井的灯火与喧嚣。夜市在军队的戒严下早早撤了场,最后一批匆忙收好摊位的小贩,转身消失在了巷子的转角处,房檐上残着几片未化尽的春雪,随着门窗砰的一声后散到了地上,四周见不到几处灯火,冷清清黑漆漆的。
直到穿着军靴的警卫踏破了残冰和这里的寂静,警犬吐着舌头,满地嗅闻着引他们到这儿,嘶啦嘶啦的吐息声在夜幕下听得格外清楚,三五个警卫举着火把,骂骂咧咧地扯下白天那群爱国学生们张贴的煽动标语。
推翻帝制的军队政变15年后,每晚的巡逻早已是常态,但今天他们的心情却格外烦躁。
“妈的没完了是吧…”一名警卫随意瞟了一眼手里刚撕下的宣传单,尽是些反对胡总统连任,反对个人专权的言论,不过他也认不得几个字,便随手将传单揉烂,一股脑塞进需要集中销毁的大麻袋里,不耐烦地发牢骚道,“凯哥,还剩几条街啊?”
“快了,快了,”那三五人中的壮硕的高个答话到,火把的光映在他半边脸上,现出他黄蜡色的皮肤,和一道纵贯侧脸的可怖刀疤,他就是警卫口中的“凯哥”。廖凯面对手下的牢骚,接着说,“不是还剩内城前门的那街嘛,巡完咱就撤,都想去总统府蹭酒喝是吧?顺路,顺路嘛!”
“哈哈哈…还是凯哥懂咱呐…”警卫们哄笑着离开,巷子在渐渐离远的笑声中又归于寂静。
若是登高望去,此时的内城则是另一番光景,特别是总统府宅邸的方向,老远就能注意到这里正举办着的热闹晚宴,明亮的灯火印染了半片夜空,仿佛顺着风都能闻到一丝飘来的酒香味。
今天正是大总统胡庸宴请商贾政要的日子,为的是凝聚民心,拉拢选票,至少对外是这样宣称的。在这个因军事化独裁,和严格的言论管控而臭名昭著的国家里,那些自诩正派的中立人士对这样铺张奢靡的宴席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但收到请帖的他们不得不参与,因为这就是最后的通牒。胡庸总统已执政五年,背靠着强大的中央军,在残酷的集权手段和政治操盘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连任是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这次的宴会,不止是提前的庆贺,更是给这些曾经摇摆的政商势力一个台阶,一个及时站队表忠心的机会。
但这和夜巡队的警卫们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此时廖凯遛着警犬领着弟兄们马虎地走完了过场,正往宴会场赶呢。前门大街来时就已经封了路,但有廖凯打头阵一路都畅通无阻,守卡的士兵显然认得他,毕恭毕敬地敬礼让行,几道关卡后,周围逐渐从青瓦红漆过度到了汉白玉雕花和欧式镀金栅栏组合的院墙,便是到了总统府的地界,沿途出入的都是些进口豪车,和穿着西装礼服的宾客,这让身后跟着的警卫不免感叹道。
“凯哥,跟你混果然没错啊,你现在可是周参谋长身边的红人儿!我们这些大老粗,做梦都没想过能来总统府吃豪宴呐!”
“什么豪宴,哥我可没这本事,府内我们照样是进不去的。”廖凯带众人离开人堆,还是顺着红墙走,进了一个由内府兵看守的小门,绕进了总统府的后院,这里有湖、亭廊和一些奇异的花草啥的,他们寻着不远处吵闹的人群声抄着近道走,等近了,廖凯指着前面闹哄哄的露天席对众人说到,“诺,就那呢,算不上什么上流但好酒好菜总归是有的。”
他们来得还不算晚,那露天席里烟味弥漫得正浓,酒肉气甚是扑鼻,而坐席的大多是些穿军装的男人,也有几桌成对成双地配着陪酒小姐,在酒杯清脆的交错和人群谈笑的喧嚣中,宴会中心的音乐仅剩“咚、咚、咚”的鼓点叩击人心,而在那所谓的“舞台”上,脱衣舞郎穿着闪亮的高跟鞋,在那中间最大的一张古典的雕花圆桌上秀着热舞。几个人在酒池肉林中穿行,警卫们一边走一边痴呆呆地朝那看去,又用余光扫过陪酒女士们那半裸的胸脯,饱了不少眼福后,才从那些搂着女人细腰的军爷袖章上看到了高得离谱的军衔,吓得这几个卒子们赶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那靠中间几桌的人都是陆军总部的军官,是胡庸手下嫡系中的嫡系。
廖凯特情局的同事们则坐了靠湖边的那一桌,虽然清净了些,也好给弟兄们留位置了。长官周明翰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朝他招手喊道。
“廖凯,这儿!”
廖凯这才看到了周明翰,回头拽上那个还看着舞女的警卫,赶了过来。
廖凯笑着回话道,“老周啊,你这他妈一只眼都比我管用啊,哈哈…人堆里找你半天了。”
周明翰扶了扶右眼的眼罩,拿着筷子比划着说道,“五个男人一条狗,还扛着一大麻布口袋,这一片军官里啊就你们最显眼啦。”他将摆出两瓶酒推到桌子中央,那是总统府特供的国酿,又指着一桌的菜肴招呼着,“还好你们今天巡得快,我跟弘川啊根本吃不完,都给你们留着呢,快坐快坐。”
那几名警卫此刻却一扫刚才的痞样,齐排站好道。
“周参谋长好!”
“欸,什么参谋长,” 周明翰摆了摆手,“我已经退了,现在是燕阴山特监营的一个小官,跟你们呐算平辈。不用客气,来,喝酒!”
几人接过酒杯,笑着脸坐了下来,西式烹饪的大块精牛排,配着银光闪闪的刀叉,摆在他们面前,几个大老粗们尴尬地相视着,不知该如何下口,只好要了双筷子夹着吃了起来。
周明翰看着他们滑稽模样,不免笑出声,“噗…好!就该这样大口吃肉!” 他端起桌上的高脚酒杯敬向众人,“今晚呐,咱不醉不归!”
酒杯的碰撞声清脆地响起,混杂着人群的嬉笑淡在这园林的夜色中。
他们几乎都忘记了,这里曾经是前朝的皇家园林,四周是移栽的南方古树,两边有典雅的雕纹亭廊,这里的每一块铺路石板都无不展现出极致的美学设计,点睛之笔自然是园林中央的湖泊,湖中倒映一轮明月和灯火通明的总统府大楼,登高望去,形状如云彩,静美似玉璧,260年前正是数千名征夫把这片农地挖成了人工湖,而在北边的旧宫墙外堆出了燕阴山。
湖中的月景碎了,被不明的漂浮物搅得浑浊,今天这里成了那些军人们酒足饭饱后呕吐和撒尿的地方。廖凯把狗子拴在湖边的古柳旁,点了根烟,独自惬意着。远处的聚光灯亮了,总统府正门那边显然越来越热闹,似乎是人群聚集了起来,廖凯这才想起整点的时候会有胡总统的演讲。
“咚~~”塔楼内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沉沉地回荡了三下,衔接而来的是远处人们热烈的掌声。
“呜…汪!”狗子朝那钟楼的方向低吠了一声,警觉地盯着。
“狗子闭嘴!”廖凯轻拍狗头道。但很快他就像狗子一样被钟楼下的两个人影吸引了目光。
总统府钟楼下,一名身穿白色礼服的高挑少女背对着他,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交谈着什么,简单对话后,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由少女递给了管家,随后两人转身各自离开,整个过程简洁而迅速,连钟声的回响都还没来得及沉寂。
那个老头廖凯自然认得,那是胡总统的内臣,负责总统府内大小事务的管家;至于那位白衣姑娘,廖凯紧锁眉头寻思着。
“那位姑娘是…林家千金?”
廖凯也不是很确定,上次见还是两年前,在林万两老爷的葬礼上,远远地看到那位林家大小姐披麻戴孝地在为她的老父亲守灵。自那之后,林家和她家所持有的财团似乎就走到了尽头,再也没听说过。
“她怎么会在这儿?林家不是已经分崩离析了吗?”
思考毕竟不是廖凯的强项,他猛吸一口还剩半截的香烟,草草丢进了湖里,领着狗子,追了过去。
……
(2)
月白色的吊带上衣如薄薄的[X_X]般托起她饱满的胸脯,靛蓝色的蝴蝶结点缀在雪白的长裙一侧,林欲柔捋过胸前及腰的秀发,手抚衣角的蕾丝花边,望着全身镜中丰满而匀称的自己有些发呆。这件白色长裙到底有多久没穿了呢?曾经会拖曳到地上的裙底,如今刚好能露出脚踝。
林欲柔侧过脸,避开镜中自己的目光,陷入沉思。少女4岁时,正值时局动乱,爹娘抛弃了她带着弟弟逃难而去,而她几经辗转最终被林家收养。
林家家主林万两,是一位看似慈眉善目,实则野心十足的企业家,在推翻帝制后的数十年里,他以铺设厂矿为幌子,暗地里组织反贼,阴养死士。林欲柔是他在成堆的难民中发现的孩子,那年大雪纷飞,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排队到林家讨粥喝的流民更是络绎不绝,林家没有余粮,紧闭大门谢绝来客,唯有这个姑娘凭着自己娇小的身材和顽强的求生欲硬是从活死人般的人群中冲进了林家,林万两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坚强的姑娘,看她长得清秀是个好胚子,便收她为义女,取名欲柔,那年她6岁。
之后的日子里,她成了别人眼中端庄自持的林家大小姐,然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练体术,学暗杀,才是林欲柔的日常,她跟随着仅年长她八岁的师傅刻苦修炼了12年,直到长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林家的门客中不乏身怀绝技之人,他们精通政治密谋、绑架暗杀,她的师傅又是其中最顶尖的存在,在这个国家刚建立共和的前十年间,那些围绕在京城附近震惊海内外的诸多悬案大部分都出自他们之手,直到胡庸总统上台。
林欲柔坐在化妆桌前,戴上她最喜爱的蓝白色花形发卡,往薄唇上蘸了点淡粉色的唇膏,抿了抿嘴,又歪头照着镜子看,如同初恋少女约会男友前的打扮一般。
但林家的老宅却安静得可怕,只有闺房里还亮着这处幽幽的烛光。化完淡妆,林欲柔顺手按动桌面下的机关,“咔嚓”,那是天花板上隐藏的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林欲柔架好梯子走上阁楼,巨大的木箱和生锈的冷兵器零散地摆放在这里,这里曾是林家的武库之一,大部分已经搬空,只有属于欲柔的部分还留在这里。
林欲柔拉开靠窗的抽屉,里面是一条白色蕾丝腿环和一把银黑色尖刀,刀刃的寒光倒映在她手臂白净的皮肤上,欲柔掀开裙摆,将腿环紧紧扣在右腿上,这腿环上的蕾丝仅是装饰用幌子,里面内套了一层坚韧的皮带,牢牢地勒住她紧致的大白腿,浅浅地陷入白腿肉中。
“唰唰!”两下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林欲柔正握刀柄,在空中迅捷地划出一个十字,收刀时刀已反持于手中,十余年的修炼让她操控这把武器已如臂使指,少女握持刀柄的手放于胸前,默默祈祷着,刀身紧紧贴在她色气的[X_X]内侧。
“当那个该死的独裁者看到这把刀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林欲柔将尖刀收入刀鞘,夹在腿环上,另外又别上一袋药丸,一卷柔性钢丝,她抚平裙摆,将诱人的长腿再次藏入裙中,随后轻声离开了房子。
院落里、树荫下、荷花池边、倾倒的石桌和爬满绿藤的围墙一侧,满满的都是她这十余年成长与修炼的回忆。
“父亲,师傅,欲柔去去就回。”
她转身离开,吱呀作响的铁栅栏被缓缓拉上,林欲柔站在锈迹斑斑破败的林宅大门前,用柔和的少女声独自做了最后的告别。自此这里将再无一人,早在两年前林家便已开始谋划新的计划,这里已不再安全。
一条瘦小野狗路过,碰巧目睹了这稀松平常的一切。一个早春残雪的晚上,一位如兰花般秀气的姑娘盛装着向内城走去,消失在了海浪似的人群中。
……
(3)
画面一转,总统府后院的钟楼下。
“林小姐,辛苦您了,”说话者是正是那位总统府的管家,其真实身份,是五年前林家布局入胡庸阵营的高级间谍。
“没事,安保比我想象的要轻松。”林欲柔一边低声说道,一边将手中的黑色手提包递给了管家。
管家接过手,盯着手里的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那,场内的事,就由老朽来负责吧。”
简短的密谋后,两人各自离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除了那一人一狗。
……
(4)
“喂喂,有没有搞错哦。“
廖凯无奈地吐槽道,他还是低估了正门的人数,赶来的他被这人山人海挡在了后面。
总统府正门的大广场上挤满了来宾,他们注视着那巨大总统雕像下的演讲台。随着聚光灯的指引,一个身材矮胖,顶着中年肥肚子的男人走上了讲台,那人正是总统胡庸,他摆出微笑,慵懒地伸出肥手向来宾们示意。人群里逐渐传来鼓掌声,随着三声钟响的回荡静了下来。胡庸总统接过手下递来的稿子,低着头,开始照本宣科地念着。
廖凯垫着脚也见不到总统本尊,只能从扩音器里听那一句句空洞的竞选承诺。巨大的镀金总统铜像,在中央耀眼地反射着金光。这是胡总统独特的癖好,就这几年间大大小小的总统雕像就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全国,尤其是这一尊,在总统的强硬要求下,不计成本地使用了实心铜块和黄金外镀。廖凯向铜像望去,那伟岸的身躯和坚毅的神色跟他印象中的胡庸总统,不能说稍有美化吧,简直就毫无关联。
廖凯笑道,“胡大总统,您到底是多喜欢立这些雕像啊…“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到刚才那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他挤过人群,艰难地从外围绕开。
此时的林欲柔已混入总统府内部,但想要从楼内暗杀演讲中的总统并不简单,巨大的铜像为他提供了完美的掩体,仅三楼最西边的房间剩一个还算适合的射击窗口。
林欲柔小心地推门而入,只见这房间里满是胡总统的私人藏品,全是他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林欲柔自然对这些金银财宝毫无兴趣,她径直走到墙上挂着的那把老式步枪面前,将其取下。
这是把30年前的老枪,由前朝的江东兵工厂所造,它打响了武装政变推翻帝制的第一枪,30年过去了它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似乎是在蛰伏着,等待终结下一个时代的机会。
林欲柔持枪蹲在窗前,借着月光,她拆开枪身,准备换上管家在楼内事先准备好的消音枪管。
“谁在那!?”
猝不及防,一人推开门问道。
林欲柔冷静地将步枪零件悉数卷藏进裙底,转头一看发现是个年轻的服务生,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心想还好还好,至少不是警卫。
“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服务生接着走近问道。
林欲柔仍蹲在地上,满脸羞红,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年轻的服务生,月色映在她红润的脸庞,她羞答答地答道,“对不起,小女子实在没找到…卫生间…麻烦…您能带我去一趟吗?”
那年轻的服务生看她这个样子,立马就联想到了一种尴尬的情况,也跟着红了脸,很绅士地转过身去,结巴地说道,“嗯确实…总统府内的卫生间的确…挺难找的,跟我来吧,我带您过…”
话音未落,一阵寒光闪过,钢索已经死死勒住了服务生的脖子,他喉咙被封死,手脚拼命挣扎,扑腾几下便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林欲柔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完成了暗杀。
“呼…”确认这个人身体已经瘫软后,林欲柔才疏了口气,“来不及处理他了,必须马上开始行动。”
快速地组装,架好步枪。在没有任何光学瞄具的情况下,从三楼阳台狙击广场中央,那位胡总统只剩芝麻大小的一个点。林欲柔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砰!”那土法自制的消音枪管终究是压制不住,发出了足够响亮的一声。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快速地拉栓,清空弹匣,打出了仅剩的四发子弹。
“除了第一枪以外,没有必要保证后续几发的射击精度了。”
林欲柔立起老枪,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包裹着橡胶和布条的枪管在枪口处撕裂开来。这个样子自然是没什么准头可言的。
第二声枪响后人群就已经开始骚乱起来,直到枪声结束,演变成了大规模的逃离和踩踏,有人似乎被铜像反弹的子弹击中了,痛哭声、叫骂声逐渐混杂成了毫无意义的噪音,从远处如浪潮般涌入林欲柔耳朵里。林欲柔仅仅只是盯着中央的讲台,观察着那个男人的状态,只见胡总统抱着脑袋蜷缩在台下瑟瑟发抖,他没有大碍,周围的特工和警卫很快围了上来,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这次暗杀似乎失败了。
“哼,”林欲柔反而自信一笑,“很好,乖乖地躲在那儿吧。”
她看向那巨大铜像的脚边,黑色的手提包早已被管家提前放置到了预定的位置。她心中默念起倒计时,“轰!”一声巨响,包内塞满的TNT炸药瞬间爆炸,冲击波让实心的铜像开始朝前倾斜,重重地倒向总统躲藏的位置,紧接着化作了沉闷的震响,大地都在为之震颤,激起的烟尘足有数米之高,连同近处逃跑的人群都被冲击波震倒在了地上。
“哈哈…”林欲柔捂着嘴兴奋地垫起脚尖,小声地窃喜道,“这下肯定是死透了!谁叫你非要把这铜像弄成实心的,活该!”
可是短暂的喜悦过后,林欲柔很快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最后的任务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摸向腿边挂着的那一小袋药丸,那是用来自杀的药物,“父亲,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欲柔,先走一步。”
月光冰冷,一行泪从她眼角划落,药丸递到嘴边,林欲柔却犹豫了。
“师傅…”她心有不舍,含着哭腔小声泣道,林欲柔转头望出窗外,望向北国的方向。
多亏了这最后的犹豫,让她看到了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烟尘散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人影踉踉跄跄地从倒塌雕像的缝隙处爬了出来,居然是总统胡庸,他没死,他只是受了点伤。
震惊、愤怒,都很难形容林欲柔现在的心情,她瞪大了淡蓝色的眼睛,捏着药丸的手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啧!”林欲柔气得咂嘴,她将药丸攒回手心,狠擦眼泪,拔出腿环上的尖刀,“该死!该死!还是得用这备选方案啊!”随后迅速夺门而出。
楼外,躲在草丛里观察的间谍管家同样也是对这一幕目瞪口呆,不过老练的他很快随机应变地行动起来。
“总统大人!往这儿来!”管家探出头招呼道。
胡庸看到管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狼狈的脸上浮现一丝喜悦,顾不得腿上的伤,拼命往那个方向一瘸一拐地赶去。
“帮大忙了啊,老管家,”胡庸被管家搀扶着往屋内移动,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有刺客!而且这刺客也太狡猾了,我们得赶紧去地下室!只有那里最安全!”
管家谨慎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特务和警卫们都在刚才的那一波中几乎团灭,暂时不用担心追兵的问题,可奈何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先进室内另寻刺杀的时机。
“快!入口就在那边!”到了室内,胡庸拼命地往地下室赶去,这里灯光明亮,可以看到他左腿关节处发生了恐怖的扭曲,但强烈的求生欲仍驱使着他,单脚弹跳着挣脱了管家的搀扶,“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到达那个地方的话!”
突然,从胡庸视野的极限处猛地闪现一白衣女子的身影,正是林欲柔,她从二楼栏杆外翻身而下,一脚直往胡庸面门上踹去。本就踉跄的胡庸被吓得摔倒,好巧不巧躲过了这致命的一脚,他当即瘫软坐在地上,然而林欲柔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她轻盈地落地后稳住身形,紧握着尖刀向胡庸冲来。
“啊!”胡庸吓得惨叫出声,那一瞬间,他与少女刺客几乎贴脸,刀尖离他心脏仅剩几公分的距离,他惊恐地对视上少女杀气腾腾的淡蓝色眼眸,除此之外,余光所及之处变成了一片雪白,似乎是将死之际的走马灯。
虽迟但到,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一整块玻璃突然爆裂开来,一名壮硕的军装男子撞开玻璃破窗而入,直接将女刺客撞飞了数米之远。是廖凯!廖凯带着狗子进场了,他挡在胡庸身前,快速环顾四周,又回头确认了胡总统的情况,他还健在,只是被吓得不轻。
“呼,还好赶上了。”廖凯摇晃着脖颈做着热身,又看向女刺客,她被撞倒在地,手臂和小腿处插着几块碎玻璃渣,鲜血渗出,染红了一小片洁白的裙布。林欲柔吃痛地坐在地上,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魁梧的男人,也不去捡掉落在地的刀,仿佛在向他示弱。
廖凯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身手远没那么简单,他紧盯着林欲柔,一刻也不敢懈怠,慢慢朝她靠近,踩住她掉落的佩刀。廖凯身上的玻璃碴子也不少,但他无视痛觉,像抚平衣服的褶皱一样抹掉了它们。
突然,一瞬间的杀气让廖凯似乎警觉到了什么,他立刻拔出配枪,解开保险,瞄的却不是林欲柔,而是将枪口对准了总统!
“欸!”胡庸大惊失色。
“啪!”一声枪响,子弹命中总统身后管家的脑门,管家应声倒地。胡庸惊恐地转头看去,发现管家已从桌上拿了把餐刀,正要戳向自己的后脖颈。
“噫!”胡庸绝望了,连滚带爬地躲开那早具已死亡的尸体,惊恐地喊道,“怎么是个人都想杀我!”
廖凯没工夫解释,开枪后不到一秒,就在他视线离开女刺客的顷刻间,一道寒光朝他眼珠子飞来。林欲柔不知何时已迅速起身,一边快速移动寻找掩体,一边拔掉自己身上的玻璃残片向廖凯扔去,廖凯来不及反应但身体先做出了动作,他抬起左手迅猛地夹住了向自己眼球飞来的碎片,但上面残留的鲜血还是溅到了左眼上。视野受阻,廖凯只好单眼射击,在立柱间闪躲的林欲柔灵活得像只白兔,最致命的一发子弹也仅仅是擦肩而过,击中了她秀发的末端。
快速打出了几发火力压制后,弹夹就被清空了。林欲柔乘此机会拖着滴血的娇躯往楼上跑去。
“狗子!追!”廖凯一声令下,狗子狂吠着追了上去,他摸着衣裤上的口袋,空空如也,“草!没带子弹…”
廖凯又向胡庸看去,那胡总统颤抖着箕坐在地上,两腿间一滩水,看来是被吓尿了裤子。“总统大人请持枪防身。”他将没子弹的手枪和这句话丢给了总统,随后也循着血迹追上楼去。
“也好,抓活的。”
……
(5)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啊,可恶!”
警犬的嘶哈声越来越近,林欲柔在楼道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纵使心中有万般不甘,但现在,任务已经无法挽回地失败了。那几处玻璃划出的开放性伤口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她越是奔跑,越是血流不止,右脚的鞋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连上楼都有些打滑,她索性将两双心爱的鞋子全部脱下,扔往相反的方向,希望能给狗鼻子造成一些干扰。
林欲柔最终还是艰难地爬上了楼顶,今天是月圆之夜,总统府顶楼的天台,月光还算清晰。她拿出那一小包药丸,全部倒在手心里,粗略一数,这个计量的话死亡生效的时间大概在1-2分钟,如果配合上坠楼自然是必死无疑的。
“师傅,欲柔学艺不精,让您失望了…”
她仰面噙泪,悔恨不已,准备把药全撒嘴中。
“汪汪!”狗子狂吠着朝她爆冲过来,从背后将她扑倒在地,药丸散落。短暂的眩晕后,林欲柔咬着牙,忍着耻辱和疼痛,将手伸向散落的药丸,哪怕能抓回一颗也行啊。
“狗畜生!快放开我!”
狗子咬住她的头发,一刻也不肯松口,还使劲把她往回拽。
紧接着廖凯也赶了上来,见已成功捕获了“猎物”,便摸着狗头夸耀道,“干得漂亮,狗子!”可当看到地上的药丸时他顿感不妙,一脚将其扫开,反扣住林欲柔的双手,单膝压到她的背上。
“快吐出来!”廖凯强行掰开林欲柔的小粉嘴,拽出她的舌头,两根粗壮的手指强行伸入喉咙里,粗暴地按压抠弄姑娘的舌根,骂道,“你想死啊?想死?没那么容易!”
林欲柔那叫一个有苦难言,被弄得来回干呕,男人的手指满是咸味,恶心得让她只想将其一口咬掉,可下排的牙齿垫着自己被拽出的舌头,有劲难使,又想辩解说自己还没吃呢,却只能发出几句呜呜的叫声。廖凯不去理会这些毫无意义的挣扎,他将半身的重量压在姑娘的娇躯上,搞得她喘气都有些艰难。廖凯费劲儿地抠弄了林欲柔半天,也只逼得她咳出些粘稠的喉液来,在确认了姑娘的确未服下毒药后,他才拔出手指,缓缓松开了膝盖,但右手仍谨慎地擒住姑娘反扣的手腕。他掏出对讲机。
“老周,刺客已经我被控制住了…诶,还是个小娘们呢,这下我们有的是活干了。”
听完廖凯向上级做的简汇报,林欲柔短舒一口气,认命般地闭上了眼,她脸贴地板,耳边传来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是后续的增援赶到了。
廖凯见她如此,凑她耳边蔑笑一声道,“呵,咱刑讯室见吧,林家大小姐…”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