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下架】 第85章 五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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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亲的队伍一上路,狗子就咬起来,这些畜生有着人的激动,撵着唢呐声从苟子坪到鸡公寨四十里长行中始终不肯散去。
有着力气,又健于奔跑的后生,以防狗子咬人的理由,总是放慢速度,直嚷着身上背负着的箱子、被褥、火盆架、独坐凳以及枕匣、灯檠、镜子,装了麦子的两个小瓷坛使得他们累坏了。
“该歇歇了吧!”说着,他们就擅自地歇下来。前来接亲的麻脸王嫂说不得这些大小伙子们,只能多给五魁丢眼色,五魁便提醒道:“世道混乱,路上恐会有土匪哩。“
后生们偏放开了胆勇敢说到,土匪怕什么?不怕!随即拔了近旁棚上的木杆去吆喝打狗。狗子亦不再是一个两个,每一条沟岔里都有奔来加盟的,于亢昂的唢呐声中激发了狂性,跃起细长黄瘦的身子在空中吠叫,或柞起腿来当众撒尿。甚或有一对尾与尾勾结了长长久久地受活在一处。
于是后生们就喊:“嗨,骚狗子!嗨.骚狗子!”虽是喊狗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五魁背上的人。五魁脸也红了,脚步停住。
他一气背着人走了二十几里,额头上早就见了汗,却只是向上抻了抻坐人的木背褡,并没有放下背上的人。
背上的新娘子是不能在路上沾土的,五魁懂得规矩,愤愤地说:“掌柜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当然不像五魁你。”后生们说,“我们背的是死物,越背越沉。有能耐你就一个人走吧,背上新媳妇走,越走越快活哩。”
五魁脸已是火炭,跺着脚直说:“造孽哩,造孽哩。”但没办法,终是在前边的一块大石头前将背褡靠下了,他也能坐地上喘口气。背褡一靠着石头顶,女人的身子明显地晃了一下,下巴垂在了五魁的头顶上,粗重的鼻息喷的他天灵盖痒痒地,弄的他一身不自在,连脖子都一时僵硬了。
五魁明白,这些后生绝不是偷懒的痞子,往日的接亲,都是一路小跑着赶回去,恋那早备下的好烟吃、好酒喝,今日如此全是为了他背着的这个女人。
当一串鞭炮响过,苟子坪的老姚捏着烟迎他们在厅屋里吃酒,瞥见了里屋土炕上正坐了一位哭天抹泪的女人,他们就全然没有了嘻嘻哈哈地放浪了。
因为那女人生就得十分美艳,为他们二十来年的生命里前所未见。一间贫穷的茅草屋里竟然生养出个观音似地人儿来。立时感到他们来此间接亲并不是为柳家的财富所役使,而是一种上天的赐予与恩赏了。
世上的闺女在离开父母的土炕将要去另一家的土炕做妇人时,都是要哭啼落泪地,而这女人哭起来也是那样可爱。她的母亲和柳家过来的陪娘王嫂劝说着,拉下她的手,将粉重新敷在她的脸上,梳子蘸了香油再一次梳光了头发,五魁就看见了她歪在炕沿上,一条腿屈压在臀下,一条腿款款地斜横在炕沿板上,绣花的小鞋欲脱未脱地露出脚跟的姿态。那一刻里,他觉得这女人是天生便应嫁入富豪柳家享清福的,而且应该是用八抬大轿来抬。可惜本地山高沟深,实在没有抬花轿的路可走。
只得他五魁背了。
五魁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体格均匀,有大力气,常常被选作驮背新娘的角色,以致于从此成了他一个人的兼职。十年来,他背驮过十里八乡的数十个新娘,知道了各家媳妇重与轻,胖与瘦,甚至俊丑及香臭,但他还从未背过这么美妙的女人。
在他走向炕边,背过身去,让那女人的父母和陪娘将其抬上背搭时,竟是刷地出了一身微汗,以至于女人已经双膝跪在了背褡底部的毡垫上他还不知道。待到一声吆喝,姚家的人将朱砂红水抹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清醒自己是该出门走了。这一路上他都在后悔,自己不能看见背上的人,背上的人却这么近地能看着他。该怎么在窃笑他当时的一副蠢相呢?
本地黄土贫瘠,又缺水,因此养不活太多人口,更养不活缺少力气的女人。致使被困在这片土地上的女人,地位其实也就比猪呀、羊呀稍微高一点,大部分怕是比不过能耕地的牛的。
有些女人们穷怕了,跑了,又被抓回来,男人们便用链子将她们栓紧。久而久之,此地便养出了将媳妇拘束起来,直到生下儿子的风俗。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拘束的紧,甚至于将女眷拘束到老,好通过其无力劳作的柔弱样子,来展示她们的高贵身份。中等人家则给妻子戴上脚镣和前铐,一方面还得参与劳作,另一方面则很是垂涎上等人家的奢侈气派。而最穷的人家若是连铁链子都买不起,只能搓根麻绳将女人的双脚栓在一起,留下一尺多点的距离,再将其双手绑在胸前,让她能在院子里慢慢行走劳作。这种穷人家,自然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女眷怕被人耻笑,平日里更是尽量不出门。
风俗发展至今,娶亲嫁女的日子便是从小自由自在长大的野丫头该收心被丈夫拘束起来过日子的时机了。
尤其是富豪的柳家,娶的是贫穷的姚家闺女,光彩礼现钱就给了200块大洋,相当于卖女儿的姚家自然也得守人家的规矩。
关上里间的门,姚她娘和王嫂一起合力,将脱光了衣服的待嫁女人勒脖颈、抹肩头、绕大臂,三下五除二便给五花大绑起来,一双葱管似的小手被高高吊在了脖颈后。
一边绑,姚她娘一边抹泪劝道:“兰儿,你马上要进柳家当少奶奶了。娘跟你说过,女人这辈子出嫁都得绑一遭,熬一路,越是嫁得好就越是要绑的紧。从今往后你就能顿顿吃白面还不用劳作,过上享福日子哩。”
新娘子兰儿被勒得痛不欲生,却又无法反抗,毕竟家里啥情况她都知道,200块大洋够弟弟娶媳妇、爹娘养老哩。
就忍这40里路吧,她想。
片刻后,王嫂从小包里取出一双男人的袜子命令她张开嘴。一边堵,一边唱道:“新娘子以丈夫袜子封口,从此不会多嘴多舌惹人烦。”
兰儿知道这是嫁人时的风俗,也只好张嘴配合,好在袜子并不臭,应该没穿多久。她曾听闻柳家少爷是一位刚从洋学堂读完书回来的白面书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又想起邻居家嫂子跟自己抱怨嫁人那天堵嘴用的是自己五大三粗男人的臭袜子,能拧出水来,都熏到她快吐了。比较下此时口中的味道,一时间竟有些悸动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夹到了一起。
王嫂向她说了声少奶奶,得罪了。便脱下她今早刚换的红袜,一条塞入她未经人事的[X_X]中,一条塞入她紧致的后庭中。力气很大,弄得她一阵呻吟。
兰儿从旖旎中醒来,想起之前曾说过这事:柳家说,他们家家大业大,迎亲40里地,自然是要用最顶级的拘束方式。
她曾见过本村人家结婚,新娘子是要被扒光鞋袜,捆绑后跪坐在背搭上,一路脚不沾地被背到婆家的。虽然知道女人都要有这么一遭,但一想到自己懂事后就没被男人看过的双脚,将会在光天化日下被众多乡亲和迎亲的后生们看光光,她的脸便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更多的拘束被加在身上,比如腰绳、股绳,捆乳绳。被穿上肚兜、内层的白衣和外面的红嫁衣后,王嫂将她的脚踝紧紧绑在一起,又将她膝盖绑紧。
此时的姚兰儿双手高高反吊在后颈,外面穿着嫁衣,从前面看去就像是没了双臂一般。她的嘴被堵得甚满,外面用红绸带勒了一圈,自是无法吐出。由于下身内塞入的袜子和勒紧的股绳,让她坐立难安,但也只能微微扭动腰臀,想要缓解下直入心中的痒。
很快,王嫂又取出红色细绳将她两只大脚趾从根部紧紧并排绑在一起,叫进来人,将她搬上五魁的背褡并固定妥当,让她连最后的蠕动都被剥夺了。
鞭炮声、唢呐声响起,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门哩~~
五魁背着新娘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代表柳家少爷前来的王嫂走在第二位,手中持着一根喜鞭,用中等力度抽打着兰儿的脚心:“山高路远,新娘子三年方可省亲三天~”
兰儿在五魁的脊背上扭动着,呜咽着,可她的一对大脚趾被系在木架的底端,就连想蜷缩脚掌逃避脚心处痛苦也无法做到。
王嫂又用鞭子加重些力度抽打着新娘子微微撅起扭动着的屁股,“出嫁从夫,早生贵子,新娘子不可心无定性坐立不安~”
后面抬嫁妆的后生眼都看直了,口中垂涎几乎要落到地上。而五魁只觉自己头上鼻息越发粗重,喷得人头皮发痒,却又不便挠抓,这令他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
这女人被他驮着,挨在后边的抬嫁妆的后生是可以一直不歇气地走到天边去,走到死去,也不觉劳累的。但四十里山路轻易到达实在不是他们想要的。因此后生们话才这么多,才这么兴奋,才这么故意地寻找借口拖延。
在接亲的路上,新娘子虽是柳家的人,但还不是真正的柳家人,他们的窥视和戏谑并不为过。可若一经进了柳家,这女人就不是他们这些苦哈哈能轻易见得到的了。后生们如此,他五魁还能这么近地接触她吗?所以五魁也就把背褡靠在石头上歇起来。
八月的太阳十分明亮,山路上刮着悠悠地风,风前的鸟皱着乱毛地叫。五魁觉得一切很美,平生第一次喜欢起眼前起伏连绵的山和山顶上、山腰处如绳纠缠的小路来。如果有宽敞的官道,用花轿抬了新娘子,他最多也就是抬嫁妆或者抬花轿中的一个。
五魁几乎要唱一唱,但一张嘴,咧着白生生的牙笑了。麻脸陪娘走近来很焦急地看着他,又拖着出门用的轻脚镣折回去去打开了陪嫁箱子上的黄铜锁头,取出些里边的核桃和枣子分给后生们吃。这些吃物原本就是准备给接嫁人路上补充体力的,但通常是由接嫁人自己动手,现在则由陪娘取来招待大家。
大家知道陪娘王嫂的意思哩。
“天是不早了呢!”,王嫂说。
“误不了后半夜入洞房的!”,后生们耍花嘴:“瞧这天气多好!”第二章
“哪还怕了土匪?”
“哪里怕了土匪!”陪娘不愿说不吉祥的话,“你们可以歇着,五魁才要累死了哩!”
“五魁才累不死的!”
五魁想真的累不死:他就觉得好笑,这些后生是在嫉妒着他哩。以前当五魁一次一次作驮夫的差事,他们是使尽了嘲弄的,现在却羡慕不已了。
他不知道背上的女人这阵在想着什么,堵着嘴,一路上也听不到她一句话。五魁没有真正实际地待过女人,揣猜不出在里屋中她被捆绑妥当扒去鞋袜,在这一步近于一步地去作妇人的路上想了什么呢?隔着薄薄的衣服.五魁能感觉到女人的心在跳着,知道这女人是有心思的人儿——多少女人在一路上要么偶尔地笑笑,要么一路地啼哭.她却全然没有。她一定也像陪娘一样着急吧,或者她是很会懂得自己的美丽,明白这些后生的心意并乐在其中,只是不言破罢了。
不言破这才是会做女人的女人。
好吧,五魁想,那不妨就急急她:她急着,陪娘急着,鸡公寨外的山口上等待着新人的柳家少爷更让急着去吧。
老实坦诚的五魁这一时也有一种戏谑的得意,若这么慢慢腾腾地走下去,一个晌午女人是不能吃喝和解手。使她因水火无情的缘故而憋得难受,于他和他的同类将是又怎么开心的事呢?一个将要在柳家的土炕上生活的妇人.五魁对于她的美的爱怜而生出了自己的童身孤体的悲哀,就有了说不清的一种报复的念头了。
有了这一念头的五魁,立即又被自己的另一种思想消灭了:谁让自己是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衣裳的穷光蛋呢,不要说自己不配有这样的美人,连一个稍有人样的女人也不配有,就连陪娘王嫂这种克死过三个男人的积年寡妇,自己也是高攀不起的。
即使能得到这女人,有好吃的供她吗?有好穿的哄她吗?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树召什么鸟,这都是命运安定的。五魁,驮背一回这女人,已经是福分了,该满足了!于是,五魁对于后生们没休没止的磨蹭有不满了。
“歇过了,起来赶路吧!”他说。
后生们却在和陪娘耍嘴儿,他们虽然爱恋着那个可人,但新娘的丽质使他们只能喜悦和兴奋,而这种丽质又使他们逼退了那一份轻狂和妄胆,只是拿半老徐娘的陪娘作乐。他们说陪娘的漂亮,拔了坡上的野花让她插在鬓角。五魁扭头瞧着快活了的陪娘也乐了。是的,陪娘在以往的冷遇里受到了后生们的夸耀忘记了自己的本色。
五魁此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他离开了石头,兀自背着新人立在那里,看太阳的光下他与背上的人影子叠合,只露出一双小脚儿的影子。他知道她心里会说:这样站着,你会累的。他之所以自讨苦吃,就是要新人在以后的长长的日月里更能记忆着一个背驮过她的傻子。
突地,五魁产生了一股可怕的邪念,倒希望在这路上猛然出现一群青面獠牙的土匪,他就再不必把这女人背到柳家去。就是背回柳家,也是为了逃避土匪而让他拐弯几条沟几面坡,走千山万水,直待他驮她驮够了,累得快要死去了,用着最后一口气再到达。
不知是心之所想的结果,还是命中而定的缘分,苟子坪距鸡公寨仅剩下十五里的山道上,果然从乱草中跳出七八条白衣白裤的莽汉横在前面,陪娘尖锥锥地叫起来:“白风寨!”
白风寨远鸡公寨六十里,原是一个人烟云集的大镇落。不知哪一年,来了一个年轻的枭雄唐景,他打败了官家,以此安营扎寨,演动了许多英武的故事。他在别的村庄别的山寨是提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物,但在白风寨却大受拥戴,他并不骚扰这个寨以及四周十数里地的所辖区的任何人家,而官家或任何别的匪家却不能动了这地区的一棵草或一块石头。
他的服饰从来都是白的,也强令着部下四季着白色的衣裤。为了满足寨主的欢喜,居住在这个寨中的山民都崇尚起白色。于是,遭受了骚扰的别的地方的人一见着一身白的人就如撞见瘟神,最后连崇尚白色的白风寨的山民也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匪类了。
陪娘看得一点没错,拦道的正是白风寨的人,他们不是寨中的山民,实实在在是唐景的部下。原本在山的另一条路口要截袭县城运往州城的税粮,但消息不确,苦等了一日未见踪影,
现在,他们挡住了去路,或许是心情不好时听到欢乐的唢呐而觉愤怒,或许是看见了接亲的队伍抬背了花花绿绿的丰富嫁妆而生出贪婪,他们决定要逞威风了。接亲的队列自是乱了,但仍强装叫喊:“大天白日抢劫吗?这可是鸡公寨柳家的!”
拦道者带头的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几乎是很潇洒地坐下来,脱下鞋倒其中的垫脚沙石。以手做小动作向接亲人招呼,食指一勾一勾地说:“过来,过来呀,让我听听柳家的源头有多大哩?”
接亲的人没敢过去,却还在说:“鸡公寨的八条沟都是柳家的,族长的小舅子在州城有官做的,今日柳家少爷成亲,大爷们是不是也去坐坐席面啊!”
那人说:“柳家是富豪之家我们是知道的,但也没功夫去坐席,可想借这一点嫁妆柳家是不稀罕的吧?”
后生们彻底是慌了,他们拿眼睛睃视四周,峁梁之外,坡陡岩仄,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将背负的箱、柜、被褥、枕头都放下来,准备作鸟兽散了。
柳家的陪娘却是勇敢的女流,立即抓掉了头上的野花,一把土抹脏了脸,走过去跪下了:“大爷,这枚手镯全是赤金,送给大爷,请大爷您抬开腿放我们过去吧!”
陪娘伸出戴有多半尺长镣铐的右手,右手腕子有闪光的金色。
按理来说,一个下人,一个克死过三个男人的丧门星,是既不配戴钢铁的手脚镣,也不配戴足金的手镯的。但谁叫她是柳家的下人,还是柳老太太的体己人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这个道理了。
前朝时允许有世代卖身的家生子存在,若是奴大欺主,或受不住主家的苛待逃了,主家告于官家,会发海捕文书通缉的。而本朝说甚么共和了,竟没了皇帝,又不允许蓄养奴仆,柳家的家生子便散了一大半。
尊贵的柳家太太总不能亲手干活吧?她守寡了20年,吃斋念佛心善,便收拢了一些像王嫂这样的无儿无女的无处可去的寡妇当下人,其中王嫂又是最得用的,日子过得比寻常中农还要好,甚至都带上了金镯子。
土匪带头的走过来欲卸下手镯,但一扭头,正是藏在五魁背后的新娘从不太大的盖头中探出头来瞧情形,四目对视,新娘自然是低眼缩伏在了五魁的背后,那人突地笑了。
陪娘央求道:“大爷,这可是一两重的真货,嫁妆并不值钱的,只求图个吉祥。”
那人说:“可惜了,可惜了!”
陪娘说:“只要大爷放过我们,这点小意思,权当让大爷们喝杯水酒了!”
那人说:“这么好的雌儿倒让柳家消用,有钱就一定要有好女人吗?你家少爷能,我们白风寨也是能的。”遂扭转头去对散坐的同伙说,“睢见那雌儿了吗?好个可人儿,与其让她做财主婆真不如截回去让大伙玩玩哩!”
同伙在这一时里都兴奋得跳起来。
陪娘银牙一咬,突地一股赤胆忠心充塞胸口,看过的忠仆护主的戏文、听过的知恩图报的故事、受过的柳家太太的千般好处像流水般掠过心头。她“砰”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央求道:“大爷!大爷!您行行好!饶过我家少奶奶吧!我愿意替少奶奶服侍大爷们,做牛做马,绝不后悔!”
打头的玩味地笑了:一个不算年轻的下女,就算她是戴钢铁镣铐和金镯子的体面人,又怎比得上即将做财主婆的雏子?但看在她的勇气份上,也不妨陪她戏谑一番。
于是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笑道:“这样吧,先让我们看看你的决心。你将镣开了,脸擦干净,按照新娘子的模样将自己绑好,如果这都做不到,刚才说的自然是不得数的。”
自我牺牲的感动已经充塞了王嫂的全身,她一个嫁过三个男人又克死了三任丈夫的丧门星,死了都不知道跟那个男人在地府相会哩。能用这么一具残败之身换少奶奶跟少爷的和和美美,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柳家太太天天在念叨: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她王李氏今天便要以忠仆护主的故事,在这黄土原上留名啦!或许死了后还能在地府中得个好优待呢,也就不用天天担心下去后该跟那个男人相会的问题了。
于是她咬紧牙关跪直了身子,从水囊中倒出水来洗干净脸,取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手脚镣,再脱下鞋袜放在一边,露出一双大脚来。这双脚的底板既有着些许劳动人民的茧子,又因为几年的清闲而白嫩了很多。
在众人的眼光中,陪娘不安地由跪姿转换成坐姿,局促地蜷缩起脚趾。但很快就豁了出去,从小包中取出绳索要将自己的膝盖绑紧。
带头的土匪咳嗽了一声:“衣裳太厚了吧?新嫁娘可不是这样的。”
陪娘全身一震,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含着两包泪水望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哀求到:“大爷…求求您…”
要知道,新娘上绳是需要全裸的!
但土匪总是铁石心肠的,领头人用刀鞘拍打着手心,锐利地目里射出阴慎慎的光,唬的她全身一个哆嗦:这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她不是没被裸身捆过,嫁了三次,虽然一次比一次差,但基本的迎亲总还是有的。再加上她肚子不争气连一儿半女都未曾生过,按本地风俗,都是在家被绳捆索绑拘束起来的。
特别是第三次的男人,是个小心眼儿的硕壮汉子,每天夜里都会将她扒光狠狠捆缚起来,一边重重扇她耳光,一边逼问她跟前两任丈夫是如何在床上享乐哩。天可怜见,她都是躺在下面闭上眼睛怕丢人,苦熬着不敢叫出声的。
但渐渐的被日美了,她也大胆起来,将从其他媳妇儿处听说过的床第故事胡乱参杂在一起说给他听。激得他下面的牛子肿的像马一般大,狠狠地刺入她的屄穴、菊穴还有嘴里。那段时间虽然天天白天戴绳劳作,晚上还要被紧缚起来挨操,很累、又疼,但实在是太快活了。常常是魂儿都要被肏飞出来。若是可以选,她到下面,是希望跟第三任丈夫团聚的。
想到这里,陪娘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自己一个克夫的丧门星,既不能替丈夫守住贞洁,还被夫家卖来卖去,最后实在卖不到下家了,便被赶出家门——自己还有什么好怕地哩?
于是她开始脱衣,先褪去了外面的黑色衣裙,再解开了中层的白色小衣,最后露出黑色的肚兜和深色的亵裤来。
到了这步,她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土匪头领一眼,阴寒的目光让其失去了侥幸心理,不得不低头继续下去。
看到这位30来岁的半老徐娘像落入陷阱的小动物一般害羞胆怯,二当家内心充满了征服欲。他是个使刀的好手,也是个善于放枪的神射手,而强者就应该对弱者予取予求。可大当家比他更年轻、更强大,更讲义气,压着他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而他,偏偏是最服气这位大当家的。
但这次是这下女主动要求的,不算自己出格吧?他想。
山腰处的冷风中,陪娘一手捂住自己的[X_X],一手遮住下身的桃源洞微微发抖。茂密的,卷曲的毛像清晨刚打了露的嫩草,随着风轻轻的摆动,压下去,弹上来,生命力的旺盛尽显入目。
迎亲的后生们虽然年轻,渴望着能有个女人,但他们并不是畜生。面对一个以身饲虎为主家牺牲的女管家,他们垂眉低眼不去看对方的裸体,只哀叹于自己没有反抗的本事和勇气。
五魁攥紧了拳头,他恨自己没有学过用刀的本领,更没有一把刀子在手边。然而肩头吱呀作响的背搭让他清醒过来——新娘子还在自己的身上。
另一边,兰儿蠕动着,挣扎着,她想吐出口中的袜子告诉对方:自己会跟你们走,去山寨,请放过这个苦命的女人吧。但她无能为力。
感受到背后女人的颤抖,五魁更加的喜欢她了: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并没有自家的下女为自己牺牲而感觉是理所应当。可他不能辜负了王嫂的心意,他乘着土匪们死命地盯着裸体的女人,偷偷像最好逃跑的位置移去。
此时陪娘的脸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自我牺牲的神采,她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将腿分开,取来鞋上放着的袜子塞入前后两个洞,又系上股绳。
接下来她坐在地上,将自己膝盖、脚踝还有大脚趾一道一道地绑好,然后艰难地改换成跪姿。
随后是[X_X]根部的捆绳,两只硕大却未曾哺育过生命的[X_X]被勒成半球形高高隆起,暗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像是随时会炸开的水袋一般饱满。当她伏低身子时,两只半球的红色尖尖几乎要挨在地上,
最后是一根最粗最长的麻绳,先[X_X]两圈于脖颈后方打死结,再分别绕大臂小臂各三圈,最后将余绳攥在手心中,反背双手并尽量抬高。
陪娘——不,应该是29岁的李杏儿全裸着自缚妥当,跪下来给土匪磕头,求到:“请大爷上绳,奴奴实在是无力自紧。”
二当家哈哈一笑,上前将陪娘手中的绳头狠狠绕过她的手腕打个死结,再向上穿过颈部的绳圈,然后踩住她的肩膀用力收紧!直到一双手儿被吊到后脖颈处才算完。
他又取来她自己的亵裤用于堵嘴,将其像捉小鸡般的捉起来靠在自己肩头,绕过前胸的禄山之爪张开五指,[X_X]对方的芳草地。只觉错落有致、微微滑手,还略有些粘粘的。再低头看下对方清洗过的面容,由于激动和出汗,脸蛋儿红扑扑的,发鬓微乱,卷曲的鬓角贴在侧脸上,鼻息粗重,看上去是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