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特蕾西娅X女博露茜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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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结
《提拉米苏》
前言:
……
百合
女博露茜娅X特蕾西娅
good end(可能)
———
1.
1946
露茜娅伫立在卡兹戴尔的宏伟皇宫幕后,几束微光透过精美的流苏打在她粉色的长发上。
她的目光透过窗外广场的芸芸众生,凝望着正在苏醒的大地。
皇宫大厅里即将举行卡兹戴尔共和宪法的签署仪式。
在此地发生的一切都意味着一个新的卡兹戴尔国家的拂晓,她惶恐着,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无法跳动。
太阳透露出的一丝晨光会打破笼罩在卡兹戴尔千年来夜的宁静吗?
光热的余温氤氲着水雾,使她看不清前路。
她注意到雪白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作,画里的血日正狂妄着燃烧。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特蕾西娅,唇齿微动,艰难地发出细若蚊吟的声音。
“特蕾西娅,画家们已经发现旭日总是难以与落日区分…”
一切过后,东升还是西落,无人知晓。
她仿佛站在锋利的刀刃上,被痛苦地切割着,向哪一侧跳都好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这是卡兹戴尔新生的阵痛。
特蕾西娅温柔地看着露茜娅,她那似粉水晶般好看的眸子含着似秋水般荡漾的宁静,温柔而饱含爱恋的目光似往返的潮水一样洗刷着少女焦灼的内心,抚平了恐惧的她。
“不要怕。”
特蕾西娅捏了一下她的手。
“我和你在一起。”
殿下突然靠得更近了,露茜娅身旁空气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在这样的时刻,一句简单的承诺似乎比山盟海誓更可靠。
粉头发的无征种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不知所措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殿下……”
露茜娅感觉自己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如同玻璃上结成的水雾,还流着一小股水滴。
碰——
礼炮打断了纠缠不清的暧昧气氛,紧接着是凯尔希拉开猩红色的幕帘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博士,该你们上场了。”
2.
1938
“乌萨斯的冬天好冷啊……”
夜半冷冽的寒风不知疲倦地钻进棉衣的缝隙,贪婪地舔舐着她柔弱身体的每一份热量。
特蕾西娅止不住地发抖,她裹紧衣物试图保护住身体片刻的温暖。
她用力捧着怀里价值一卢布八十五戈比的大列巴。在可预知的未来里,廉价的粗粮面包将是她全部粮食来源。
特蕾西娅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梁,异国他乡的寒风再次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女,感到莫名地委屈。
“呼——”
她的唇瓣呼出的热气在灯下化作纤薄的白雾,夜晚中的圣彼得堡华灯初上,这繁华的一切和一位亡国公主又有什么干系呢?
凯尔希勋爵,华法琳医生…你们在哪呢…
特蕾西娅拭去了眼角即将落下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怀里弥漫着淡淡的麦芽香…帝国的公主可不能这么患得患失。
3.
1939
酒杯觥筹交错,气味浓郁,颜色各异的液体流淌在黄色的橡木桌上。
再…喝一杯…
露茜娅白皙的手抓起一瓶看起来颇有份量的啤酒灌入口中,粉色的唇瓣像抹了一层彩釉。
酒精的刺激,真是…令人满意…露茜娅伸着手瘫倒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肆意挥舞着的四肢。唇边满是酒精的余香,灵魂就要飞出躯壳了。
“不要再喝了。”
不和谐的音调打断了正在奏响的乐章。
“我说,不要再喝了。”
声调再高了几度。
“鹤…?”
双眼迷离的露茜娅一下子扑倒在特蕾西娅的怀里,薄唇翕动:“鹤,不要离开我…”
特蕾西娅的手轻轻拂过怀里人儿的粉发,像是哄孩子一样轻声道:“我和你在一起。”
在露茜娅看不见的地方,殿下的另一只手攥得发白。
4.
1938
趁着夜色,纵队跨过比利牛斯山脉,他们就将要离开伊比利亚半岛的土地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每个人都心头。
伊比利亚啊,他们为之流血的地方。
露茜娅在比利牛斯山的高处眺望南方的烟火,心中默念着先锋报上的一句悲怆的感慨:“有时候暴力是可以战胜真理的。”
……
他们以英雄的身份离开伊比利亚,而高卢人以罪犯的身份将他们抓进集中营。
高卢人在边境陈兵数万。
高射炮,重炮堆积在防线上,探照灯没日没夜的扫过黑暗的边线。步兵则是垮着防毒面具与步枪,整装待发。
与其说高卢边境陈兵是在消除军事隐患,更不如说是这一场政治表演。
表演的对象就是高卢境内与世界范围内的贵族老爷,目的就是让世界看见高卢政府反革命的决心与力度。
露茜娅只觉得可笑,纵队现在不过是装备士气严重不足的残兵败将,而她所处的马醉木医疗营更是由一些无武装的女孩子组成的。
高卢人,你们在怕什么?
营长用不同的语言冲着露茜娅等人喊到:“所有人解除武装! ”——她们也没什么武装可以解除。
“我们投降! ”随后营长用法语对着不远处的高卢巡捕队喊到。
接下来就是被搜身和压上由军车改成的囚车的过程。
去往集中营的路况很不好,车里十分颠簸,晃得露茜娅的小脸煞白,其她人也不好受,有的人甚至吐了出来。
黑暗的囚车里内不透风,呕吐物的味道持久不散,同机油味与汗味混杂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人吐了出来,露西娅也没忍住,“哇 ”的一声将晚饭吐了出来。
残留的胃酸灼烧着咽喉,但露茜娅的感觉好了一些。身边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了,奔波了一天的疲倦感重新占据了大脑。
在混乱的黑暗中,露茜娅依靠着身边不知道是谁的肩膀,睡着了。
在朦胧地梦里,她又回到了马德里的街头。
密集的炮弹震撼大地,爆炸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痛。
街角的机枪不停歇地吐出火蛇,舔舐着生命,手榴弹炸响后的黑烟是死神的吐息,濒死前的嘶吼参杂在此。
战场在晃动,火炮击中房屋炸碎的瓦片砸在露西娅的头盔上发出闷闷震响。
她意识到了一个不幸的事实,她与自己的部队十四旅马醉木医疗营失散了,而且从街头巷尾穿过的不同服装的部队可以看出,她正处在交火的前沿。
共和军似乎正在向东溃败,身边弗朗哥的军队愈发多了。
快跑,快跑!
她小心翼翼地快速穿过一条条小巷子里,眯着眼辨认东方,几次险些被敌人发现。
她在城市里飞奔,在小巷里左拐右拐,枪声渐渐稀疏了,这不是件好事,这说明共和军的抵抗越来越弱了。
——!
一个转弯处,露西娅看见一条塞满了尸体的小巷,尸体腐烂程度各异,且几乎没有一具是完好无损的,墙上无数的弹孔,坍塌的建筑无不在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持久的剧烈战斗。
露茜娅选择了一块看似干净点的路面踏了上去,可靴子下的触感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人类软软的肢体,被尘土覆盖着的肢体。她搀扶着墙向前走去,腿有些发软。
在红的黑的黄的腐烂的新鲜的肉块里,有一支从土里伸出的焦枯的手上有一抹白色的痕迹,露西娅心头一跳,她不会认错,那是白色的马醉木袖章。同她左臂上戴的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跪在袖章的前面,深深吸一口气,用手刨开沙土,她认出了土下的人,是来自高卢的米诺,巴黎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她是马醉木医疗营最好的医生,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现在她躺在尸堆里,脖子处留有一个狰狞的孔洞,向外翻着血肉。
“米诺!”
她呜咽着蜷缩在地上,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短暂的麻木便是剧烈的疼痛。
在黑暗的,密不透风的囚车里,露茜娅惊醒了过来。
在一个对世界而言平平无奇的夜晚,她患上了严重的PTSD。
此后的夜晚,她会无数次地尖叫着从床上滚落。
5.
1939
心脏疼得厉害,露茜娅从睡梦里惊起。
她看向窗外,似乎还是深夜,天地一片沌暗。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爆鸣,紧接着又传来数次爆炸声且愈发接近。
在愈发震耳的爆破声里楼宇也剧烈地振动起来,四周都在晃动,散发着微光的吊灯在黑夜里摇曳,为露茜娅驱散身边的黑暗。
不可名状的身影在黑暗里嘶哑地发出低沉的尖啸。
露茜娅的手忽然被一只染血的手攥着,她止不住地高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挣脱。
可那血手的力气远远大过于她,挣脱不了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模糊不清的脸愈发接近。
那黑影的身上缓缓淌下的液体——是血与肉。
露茜娅感觉到细碎的血肉有力地拍打在她的脸上,血的余温很快褪去,她感到了寒冷。
右手触到了一团黏糊糊的冰凉绵软的东西,她突然意识到那时一块残肉。
她拼了命地擦拭着手,想抹除掉血迹,但那黑红色的血迹在寒冷中很快凝固。
在这血雨中,还可以隐约听见黑暗里人濒死地哀嚎。露茜娅感到整个宇宙都在这撕人心肺的巨响中化成碎片,并向无限深处坠落……就在她的神经几乎崩溃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鹤。”
鹤?
如同天籁般的声音是这阴霾氤氲着的绝望世界里露茜娅的唯一的光。
周身的黑暗迅速消退,窗外的阳光重新洒满了房间,空气里满是暖洋洋的气味。
鹤伸出的手里安静地躺着两粒白色药片。
“给你,氢溴酸西酞普兰片。”
露茜娅服下了鹤的手心里的白色药片。
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梳子娴熟地为露茜娅打理乱糟糟的粉发。
“对了,有一件事。東炎战争爆发了,德田书记号召所有党员回国。”
“……”
“昨天的通知,今天下午就走…”
鹤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尴尬地撩起了耳畔的碎发。
“……”
露茜娅低着头没有说话,任凭发丝垂落。她的柔荑死死攥着床单,青色的脉络肆意地在白皙的肌肤下蔓延。
鹤的双手从露茜娅身后伸出抱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紧紧靠着,安逸的氛围随着时间而流逝显得愈发浓厚。
一时无言。
“茜娅不会不想我走吧?”鹤用开玩笑的语调说话试图调解紧张沉闷的氛围。
可露茜娅似乎没有领情的意思。
“是又怎样?”露茜娅的语气一下子强硬了起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个要求不行吗?不行吗?”
“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露茜娅的语气忽然又软了下去。
“米偌,还有其她人,她们都留在马德里回不来了,我不想你也一样…”
“现在的首相是近卫文磨。你回去就是…我…只想…你…留下…”
露茜娅哽咽了,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滑过干燥的脸颊。
大概是没料到露茜娅的情绪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波动,哑口无言的鹤一时间愣住了。
沉默再次笼罩了她们,良久,露茜娅的唇瓣嚅嗫,话里带着难以察觉地颤音:
“鹤,带我一起,我是医生。”
鹤没有说话,只是用她的柔荑一边又一遍地捋着她的粉发。
她抬起露茜娅的头,看着露茜娅粉钻般的瞳仁里自己的倒影。她垂下了眼帘,好看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茜娅,你得为我想想。”
露茜娅张口欲语却再什么都说不出口,她挣脱了鹤的怀抱。
6.
1946
露茜娅窝在一方小小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说起来昨天发生的事真像是一场梦,露茜娅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独属于金属的冰凉带给她无与伦比的真实感。
躺在床上的她转过身来,身边的特蕾西娅还在安稳的睡眠中,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上穿的内衬衣因为睡觉乱动已经打开了一大半,露出娇嫩的肌肤,窗外微弱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隐约能看见颈部上浅浅埋藏的血管,如同雪山山脉中间一条条小溪。
“唔…”
她将头埋在了特蕾西娅的脖颈间,贪婪的吮吸着独属于殿下的味道。特蕾西娅的气味淡淡的,带有一丝丝花的香气。
她喜欢特蕾西娅揉着她脑袋时候的手的温度。那双手的柔软和温暖,她通过头皮和耳朵记得深刻。她不禁幻想起那双手…
“噫…”脸颊绯红的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昨夜的回忆甩出去。
“特蕾西娅,起床啦!”
她戳了戳殿下的脸,只需轻轻用力,纤长的手指就陷进了柔若无物的肌肤里。
“唔…?”
殿下朦胧的双眼迷离,困倦地看着露出调皮微笑的露茜娅。
她感觉自己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如同玻璃上结成的水雾,还流着一小股水滴,似乎轻轻一擦就可以将玻璃恢复透亮。
而露茜娅就在这一层薄薄的玻璃水雾后面盯着玻璃看着自己。
“再让我睡会,今天是…周末…”
特蕾西娅迷迷糊糊地说着,伸出的藕臂下意识地将被子盖好。
“嗯…好吧,再让你睡一会吧。”
露茜娅轻轻地扯了扯特蕾西娅的脸颊,然后…
在特蕾西娅即将二度入眠时,用力扯掉了她身上的被子!
大量的冷气冲进来席卷着特蕾西娅温热的躯体,寒风令她浑身战栗,一下子没了睡意。
“露!茜!娅!——”
7.
1939
鹤接过了露茜娅一直执意提着的大包,登上了火车。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鹤的表情似笑非笑。
“火车快走了。”
鹤看出来了露茜娅有很重的心事,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有心事一看知道。
“我能抱抱你吗?”露茜娅看着她,突然问道。
鹤点点头,张开了双臂。
只是眼前的脸颊陡然放大,她唇覆上了她的唇,如蜻蜓点水,似萍水相逢。
轻吻定住了时间,透过那俩片暖暖的朱唇感受到了独属于对方的细腻与柔情,甚至就连口腔也溢满了独属于她的味道。
有些炽热的气息,以及沿着唇角传来的那份流连忘返…
待鹤回过神来,露茜娅已经跑到了站台上。只有唇瓣上残留的陌生的体温能证明刚才的事。
鹤能看见露茜娅扬起的嘴角以及脸升起了一大片绯红。
倏忽有风,吹动粉发女孩的衣角。
鹤的大脑一片紊乱,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掩住脸上那无言自明的羞涩与绯红。
她张口欲语,尖锐的汽笛却不合时宜地响起,盖过了一切。
露茜娅看着鹤的唇角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
火车载着她缓缓开动,露茜娅目送她直至天一方处消失。
“记得给我写信啊,笨蛋。”露茜娅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