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往日重现

   “教 皇冕下，您终于醒了。”

  克丽丝听到耳边有些陌生，却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她嘤咛一声，只觉得身 体还有些僵硬。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前是一副关切的面孔，她留着如瀑布般的及腰长发，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嘴角处还有一颗痣。“薇薇安？”克丽丝惊讶的叫道。这位有过数面之缘却从未接 触过的主 教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怎能让她不惊讶。她试图活动下 身 体，才发现哪里是僵硬，她根本就还是被绑着的，而且是她随身携带着的那件束缚神器！

  好吧，这倒也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她更关心的是那场战斗。眼前的场景她也十分熟悉，正是处在艾斯幕尔郊外的束缚之神教 会遗迹。这里看上去经过一番修缮竟然变得栩栩如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克丽丝觉得脑袋有些痛，精神力也有些衰弱和混乱。她挣扎了几下让自己坐直身 体，面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主 教她还有些不知如何相处，干脆直来直去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失败了吗？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呢。”薇薇安优雅的捋了捋鬓角的发 丝，轻声说道：“我怕她们太吵了影响到您，所以就命她们在外面等着。”

  克丽丝松了口气，至少其他人都还在，她这时才发现，薇薇安虽然没有被捆绑，但她的那身长裙看起来正经，实际上却是本透 明的面料，里面不仅是真空的，还有密密麻麻的绳网纵横交错，将她的酮 体捆的结结实实！看她的模样对此似乎并不介意，克丽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中暗叹这位曾经的主 教大人果然很是放得开。她当然也没有忽略对方有选择性的回答，不依不挠的继续追问道：“我们赢了吗？爱蜜莉雅呢？”

  薇薇安露 出奇怪的表情，眼神中有些哀伤：“您说爱蜜莉雅？她，唔，自从她离开教 会，您还没有提到过她呢？难道这次的仪式与她有关？”

  “仪式，什么仪式？”克丽丝只觉得大脑一滩浆糊：“仪式不是你设计的吗？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过来就躺在这里了。”

  “或许是仪式使您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缺。”薇薇安露 出一丝不安的表情，“请您一定好好休息，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希望。。。”克丽丝又忍不住想要挠头了，可惜手上的束缚阻止了她这不怎么淑女的行为，最终只能叹了口气，“那你可以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薇薇安点点头，“自从神明大人不再如之前那般回应我等的祈求，教 会的姐妹们也过的一日不如一日。不少人选择离开，特别是。。。特别是爱蜜莉雅她带走了一大批人。。。”

  克丽丝点点头，心中有些诧异，不知薇薇安为何从这种陈年往事开始说起，但她并没有打断对方，只是等待她继续。

  “于是您决定使用一种特殊的仪式，它来自教 皇冕下的神秘传承。。。”薇薇安的声音有些怔忡，“仪式之前，您只告诉我这个仪式将会使神明降临，再度降下祂的光辉。”

  “降神仪式？”克丽丝眨眨眼，她当时确实有想过使用降神仪式，但那玩意儿可没什么用，神什么的不是早就被她拆了吗？既然没什么用自己当时为什么还这么傻，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留下？她摇摇头，再次看向薇薇安，“结果呢？”

  薇薇安瞪大眼睛，“我也不知道，您不允许我们靠近，仪式结束后您就倒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丽丝更加傻眼了，怎么就倒在房间了？她明明一直在战场上的！这话说得她像是逃兵一样。

  她露 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眉头微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目光所及之处她看到一方书桌。这书桌的位置很合理，崭新的桌面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上面有几本书随意的摆放着，她可以想象薇薇安之前便坐在书桌旁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着她。

  “这书桌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诶？”这个问题让薇薇安一愣，她本能的回答道：“它，它原本就在那里的啊？”

  “这桌子也太新了点。”克丽丝终于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一切都显得那般奇怪，这房间，身边的薇薇安，还有那方书桌和背后的书柜。在离开之前妮娜带走了不少东西准备妥善保存，但她面前的书柜却满满当当的，那书桌也变了位置。。。

  我在做梦？

  再次看向沉默着的薇薇安，克丽丝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薇薇安。。。主 教，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教 皇冕下？”

  “是你把我拉到这里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明说，但时间紧迫，我需要尽快找到击败爱蜜莉雅的方法。”

  “我不懂您的意思。”薇薇安的表情有些错愕，还有些委屈。克丽丝有些愕然，这副表情就好像她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她还有些无奈，这位薇薇安主 教之前总是谜语人就算了，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要来这一套？她想了想，感受身上的束缚仍旧在限 制她的活动，便开口说道：“给我松绑。”

  “诶？好，好的。”绳索在剧烈收紧后应声脱落。克丽丝轻哼了两声，便顺手将绳索收回。没有神器的制约她的感知力也更加敏 感，就比如面前的薇薇安。。。她似乎有些弱小了，大概是刚刚突破魔导师境界的实力，这与她想象中的可不太相符，要知道年龄最小的妮娜也早已经异常强大了。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门外的动静，转过头，只见几个姑娘推推搡搡的窜了进来。看到克丽丝审视的目光，几个人还在嬉皮笑脸的，“教 皇姐姐，您没事了吧？”

  说话的是妮娜。但是克丽丝又愣了愣：教 皇姐姐？什么时候妮娜还会这么叫她了？她并没有对这个称呼感到惊喜，反而有些莫名。更让她奇怪的是妮娜的实力 -- 她甚至连魔导师都不是！再看她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的艾德琳与衣耶塔，包括妮娜自己都比她见到的要生涩许多，而实力同样只有大魔法 师的级别。

  一个有些惊悚的答 案浮现在克丽丝的脑海中。

  “水镜。”克丽丝挥挥手，一张清水凝聚的圆盘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手轻轻的触 碰自己的脸颊，而镜中之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那确实是自己的脸，她又有些犹疑，看对方诧异的目光干脆直接把水镜往自己的脸上一甩。

  “教 皇冕下！”“教 皇姐姐你在做什么？”

  克丽丝的身 体被冰凉的水元素浇了个透彻，耳边也响起急切的呼声。

  她更加清 醒了。

  这不是梦？克丽丝没有理其他人，只是坐在原地沉思着，她并不想再进行更加激烈的尝试，而是在思索另一个可能。

  “我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目视自己的几位主 教。

  回答她的是四张茫然的面孔。她忍不住回忆起妮娜说过的话语，她会提起自己的姐妹，但说道 教 皇却从未提起过她的名字，而眼前的几位似乎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们不记得我的名字了？还是不能说？”最后还是克丽丝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薇薇安迟疑了片刻，最终开口道：“教 皇冕下，您说自己已经将身与名都献与神明，所以您的一切信息都被祭典抹去了。”

  “抹去了？”克丽丝抱着胳膊，心中的疑惑却更甚，即便姓名抹去了，她这张脸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出去，我。。。”克丽丝顿了顿，“我的记忆有些混乱，需要一些时间整理。”

  “好，好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疑，却都服 从的点点头。

  “等一等，现在是哪一年？”克丽丝忽然又问道。

  只是得到答 案后，她再次陷入了沉思。

  。。。

  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丽丝坐在这寂静的会 议厅中，手指在空中勾画着，一个个文 字在半空中浮现。

  ‘时间’、‘梦境’。

  克丽丝无法确认。若是她被送回了这个千年 前的世界，那么为何作为始作俑者的薇薇安并没有任何感知？难道她的时间异能有什么特别的限 制？更重要的是，为何妮娜她们仍旧称自己为教 皇，她可以确认自己这就是自己的身 体，没有任何变化，总不能千年 前那教 皇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吧？

  但若说这是梦境，克丽丝同样无法说服自己，这里太过真 实，又与她记忆中的任何事物都有着过于明晰的差别。除非她在别人的梦中，比如薇薇安？克丽丝已经尝试过冰水的洗礼，头发现在都还有些湿 润，就算是梦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离开。她想到在海渊城的经历，不由摇了摇头。

  又一个词语出现在她的面前：‘原因’。

  是啊，不论是梦境还是被送回这个时间点，克丽丝都不知道原因。为何薇薇安的仪式将她送来了这里？她想让自己看到什么，或者说改变什么？前任教 皇究竟是怎样的人？她究竟做了什么？爱蜜莉雅又去了哪里？她在做些什么？

  克丽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干脆重新瘫倒在躺椅上，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在她脑海中逡巡。。。

  她要如何回去？